乳白的飞舟消失在天际,甬道两侧,神情各异的众人仰望之余,目光又落在背着流彩仙剑的青年男子身上。
老者一走,青年眉间的傲气更甚,目光扫过众人,直如俯视一群蝼蚁,只是淡淡地道:“尔等,速速散去吧。”
众匪寇听得都是一愣,随即顿时一片哗然。说起来,他们本应是今天的主角,本应开怀大笑,提着人头听着女人尖叫,做够烧杀抢掠的快意事。
可一个又一个怪物、修仙者,乃至仙人接连冒出来,不但抢尽了他们的风头,还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他们到嘴的肥肉一并夺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匪寇虽然慑于仙人天威不敢一拥而上,但人多势众,还是大声鼓噪,越吵声音越大。
此时最为难的还是众头领,虽然有仙人介入,已非人力所能对抗,但如果就这样两手空空灰溜溜地回去,还不如杀了他们。
无数手下的血白流了不说,杨怀若不死那才是后患无穷。更何况就算有谁心生退意,在这关口也拉不下脸来。江湖上混口饭吃,脸面比性命还,就算对方是仙人,这样一点台阶不给留,换谁也下不来台。
众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反倒是提不起真气的孙会越众而出,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抱拳道:“这位仙长,我等与这姓杨的仇深似海,怎能就此罢手?还望仙长将他交与我等我等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让尔等散去,没听见么?”青年面若寒霜,一阵无情的威压骤然袭来,孙会不禁心惊胆战,差点跪地求饶。可众目睽睽之下,孙会还是咬牙撑住了。他也早想清楚了,事到如今,他这“宰羊盟盟主”若是认怂,以后就再也不用在云岭混了,恐怕人人鄙夷,比死还难受,还不如出头搏上一搏。
孙会咬牙一挺身子,大声道:“我云岭豪杰会盟于此,前后牺牲了无数兄弟,岂能因仙长一句话便散了?我等与杨怀仇深似海,找他报仇亦是天经地义,还望仙长莫要插手凡间之事……”
“仙凡之别”,正是孙会敢赌这一把的最大倚仗。修仙者之所以高高在上,一半原因固然是他们移山填海的广大神通,另一半则是因为绝少涉入凡尘俗世,才倍显清高孤绝。
故老相传,修仙界有不得干涉凡间事务的戒律,这也是上古大劫留给修仙界的教训。就连青年自己在教训松风道人的时候也说,“在中土神州妄动道法乃是大忌”,孙会搏的就是用戒律束缚住他的手脚。
谁知青年冷哼一声,反手抽出背后的仙剑。湛蓝的流光,如晴天碧波的剪影。
“既如此,就休怪我无情……”
孙会大惊失色,忙道:“仙长息怒!怎可对我一个凡人动用仙法?”
“对付你,还用得着仙法?”青年冷笑一声,“我既在凡间历练,就用你们凡间的方式解决你们,看招!”说着,仙剑一挥,一道蓝光向孙会头上劈来。
孙会大骇,连忙向后闪开,就要落荒而逃。而青年第一剑只是虚砍,并未使出力道,见孙会一上来就想逃,不禁冷笑一声,仙剑一指,如影随形。
虽然未动用仙法,但以凡间武功的范畴来评判,青年的剑法也是一等一的,更难以招架的是那惊人的速度。孙会心惊胆战毫无战意,又真气不畅半身僵硬,胜负在一瞬间就有了分晓。
只见盈盈青光一闪,孙会头颅一歪,鲜血如喷泉一样从颈侧涌出。从青年拔剑、挥剑再到孙会倒地,不过转瞬之间,大多数人直到孙会身首异处血流成河,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孙会的一群手下,下意识地冲上来半步想要拼命,可又硬生生站住。修仙者的手段,哪是凡人能抵御的?别说抵抗,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人多又有何用?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只听一声大喊,众匪寇不约而同地开始抱头鼠窜。一开始只是孙会的手下,接着就蔓延到人。那些浑水摸鱼之辈,冲在最后,自然逃在最前,纷纷争抢着跑下露台,不时有一两个倒霉蛋在人群中被挤倒,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不一会的功夫,来势汹汹的云岭群盗就散去了大半,剩下的几名头领和心腹手下,也都脸色发白,犹豫不定。一开始,他们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觉得所谓“东海世家”的修仙者未必会过问凡间之事。可没想到这青年如此霸道,不但要管,还要用凡间的方式,凡间的武功来管。
倘若真不动用仙法,管他武功多高,众人一拥而上,踩也踩死他了。可谁都明白,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什么清规戒律还管用?何况云岭群盗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葛颇多,说不定今天死在这,明天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被别人抓去为奴为婢。这样一帮人一起杀人放火容易,一起拼命却不现实。
青年默默取出一块素绢,擦去仙剑上的鲜血,随手向风中一丢。他慢条斯理的一举一动,都给群盗带来无穷的压力。
“你们,还有谁不服气?”青年微扬着下巴,剑指众人,嘴角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而平日里杀人放火眼都不眨一下的众匪寇,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非但不敢上前,反倒越退越远……
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