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挂,溪水潺潺,一个赤膊赤脚的少年迈着矫健的步子,在夜色下沿着一条小溪溯游而上,像是赶着去和心上人相会。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古诗唱得好,可阿原心中在水一方的“伊人”,并不是位窈窕淑女,而是一群又肥又大的青鳞鱼。
自从上次意外捕到青鳞鱼,凭借灵石之力一举贯通三脉之后,阿原便日思夜想,做梦也想捉一条比人还大的青鳞鱼,挖一块脸盆大的灵石出来,别说小周天,说不定连任督二脉都可以打通了。
可青鳞鱼毕竟不是凡品,甚至世人多以为是拢翠湖独有,想在荒山野涧接连撞上哪有那么容易?数日下来,阿原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捕到鲜鱼数尾,仅够果腹,至于青鳞鱼,就再也没见过一块鳞片。
阿原穷思苦想,在观察了诸多河川山涧的走向之后,终于生出一个猜测——的青鳞鱼也许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随着纵横交错的水流才混入其它水系。而东国西陲之水最终大都汇进湖苏国附近的湖群,青鳞鱼也因此才会现身拢翠湖。
如此说来,只要找到这个源头,青鳞鱼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知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非但离奇,也完全没有证据。但阿原执念一生,立刻就认准了这个理,从此沿着一条条溪流河道溯游而上,势必要寻到那“青鳞鱼之乡”。
这一日傍晚前,阿原登高远眺,隐约望见前方波光粼粼,似乎有一个大湖,这下更是兴高采烈,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连夜赶路。可望山走死马,一路寻来也不知是失了方向还是判断有误,始终不见那座神秘大湖的踪影。
阿原脚下飞快,心中却是焦躁起来。这些天来他痴迷于寻找青鳞鱼,连打坐练功都扔下了,饭也有一顿没一顿的。此刻肚子里打起鼓来,当真是又累又饿,又焦又躁。可就在这时,一阵暖风忽然从上游吹来,湿湿甜甜的风中,隐隐带着一丝肉香。
闻见这丝香气,阿原空洞许久的肠胃立刻咕噜噜狂叫了起来。阿原瞪眼向上游一望,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水汽将小溪尽头隐没在林中,似乎寻觅已久的大湖也不远了。
双喜临门,阿原顿时精神一振,嗅着风中的香气,纵身向小溪上游寻去。
丛林深处,溪流尽头,宛如梦幻般现出一弯波光粼粼的小潭。水雾蒸腾,似乎内有地火温泉。而香味的来源,则是岸边一小堆已经燃尽的篝火。在残余炭灰的烘烤下,一条小鱼外焦里嫩,香气扑鼻,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一样。
早已饿得两眼冒光的阿原来不及多想,冲过去两口将小鱼吞进肚里,连串鱼的树枝都咬成了几截差点吃下去。可惜这条鱼实在太小,仅仅是勾起了他的食欲,却远没有填饱肚子。
阿原虎目放光,四下一扫,顿时发现地上还有一副包裹,那铺开的一角上,放着两个雪白的大馒头!
这么多天了,终于见到真正的粮食了!阿原大叫一声扑将过去,一手一个抓起来一顿猛啃,转眼间就连渣都舔得干干净净。这下肚子虽然饱了,可嗓子却噎得透不过气来。
越想把馒头咽下去,就噎得越厉害,阿原直涨得脸红脖子粗,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潭水边,正想一头扎进水里喝个痛快,忽然听得阵阵水声,只见白茫茫的水雾中,一个白皙的身影掀着水花,缓缓向他走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
静止在阿原视线中的,是一具洁白如玉的胴体,在朦胧的水雾之中,如一座雕像般呆呆立住。
浅浅的微笑凝滞在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挂满雾珠的眼帘一眨一眨,一双水亮的眸子如繁星般闪烁。如瀑的长发垂至胸前,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如珍珠落盘一般滴在水中,成为此时唯一的声响。
四目相对,二人齐刷刷眨了几下眼睛,终于,一声尖叫划破了凝止的夜空……
阵阵水花扑面打来,阿原这才回过神来,想大声解释一下,却全被馒头堵在了嗓子眼里,只发出野兽一般呜呜呀呀的低吼……
阿原双手乱摆,抢上前去想喝口水再作解释,可这一扑又吓坏了水中的少女,掀起阵阵水花把他打得落汤鸡一般。
好不容易等阿原喘顺了气,少女早已游回水中央,整个身子都沉在水里,只露出一张泛着嫣红的圆脸,伸出半只雪白的手臂指着他喝问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阿原连忙大声辩解道:“我、我不是歹人,是路经此地的侠客。我几天没吃饭了,一时饿极了才吃了你的东西,眼下我虽然没钱,但只要,只要……”
眼看水中的少女双手挡在胸前,满脸羞怒,又带着几分怯意望着他,阿原隐隐发觉,自己的辩解似乎错了方向……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初出江湖的侠少,碰上刚刚出浴的仙女,应该是个很经典的桥段才是……
“你、你闭嘴!我问你,刚才你看、看见什么没有?!……”
少女却没有半点仙女的温柔,厉声打断了阿原。其实以她的性子,若不是身无寸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