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师父的尬问一顿乱搅,心绪不宁的阿原最终只钓上两大四小六尾鱼,按人头都不够分。好在两个贼还算给力,一堆猎物洗洗涮涮总有个十来斤,这才没让除夕夜这顿烧烤宴太过寒酸。
沈少侠再次大展神通,不但搞出一套半封闭的回转烧烤炉清幽超然的传心居得以免受烟火洗劫,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调出一坛清酒。虽然味道寡淡,比死谷中兑水的糟酒也强不到哪去,但还是为这顿年夜饭增添了不少欢畅的氛围。
原大侠旧伤初愈,腹中空空,正是大展宏图之际。难得这一顿烧烤宴上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更是大杀四方,敞开了一顿猛吃。
少年在一旁横眉冷对,玉阎罗在一旁咬牙切齿,风怜倒是在一旁贴心伺候——或者说添乱。而沈思身兼大厨和跑腿小厮两职,一口肉也吃不上,却乐在其中……
此间主人止心居士,只是象征性地举杯点润了一下绛唇,剩下便只是含笑看着几个少男少女欢谑笑闹,仿佛一个望着儿孙满堂的长者。
而静坐在她身旁的萌萌,一样的不发一语,一样的静默远观,虽然年龄相仿,而对面那个大快朵颐之人又是她从小最亲近的哥哥,可她与那五人像是隔了一道墙,总是无法融入进去。只是默默地,想着她的心事……
止心居士目光微动,似乎也察觉到了萌萌的一丝心绪,她心念一转,忽然拍了拍手道:“除夕之夜,难得我这传心居如此热闹,只是闲坐无趣,也不能光是酒肉吃食,不如游戏为乐。”
止心居士忽然作此提议,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阿原大声道:“游戏?那敢情好啊!只是玩点什么呢?射箭?摔跤?还是酒令……”
玉阎罗狠狠地拿起一串肉塞进阿原嘴里,差点连他喉咙一起洞穿,“师父既有兴,不妨出个题目,我等小辈自当助兴。”
止心居士微笑道:“酒令划拳之类,虽与这烧烤宴应景,我却是不会。倒不如行个酒令之祖,名为射覆……”
“射覆,那是什么东西?”阿原酒足饭饱,脑子也有几分不灵光,只隐约觉得在哪本上古书中听过这个词,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猜谜。”还是沈思在一旁小声告诉他,“先是掩藏一样东西,名为‘覆’,然后占卜猜测究竟为何物,便是‘射’。”
只听止心居士道:“我这传心居既有一个心字,当以心意为覆。题为心中所思之人,众人射之,射中者有奖,不中便罚酒。”
阿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身旁的玉阎罗就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师父不可,心意什么的,最是难猜,即便猜出来了……”
红妆大盗说着脸竟有几分红了,“即便猜了也不知真假,如何作数?”
止心居士轻轻一笑道:“无妨,真假自有我来评判。”
“居士,您这是作弊啊……”不知为何,一旁的萌萌也脸颊微红,“居士心如明镜,洞悉人心,我们心中所想,居士自然知晓,就别戏弄我等了。”
玉阎罗得了默契,也连连点头,少年在一旁长身而起,更是一副要玩这个我就走人的架势。
三人率先抗议,剩下三个呆子犹在梦中,止心居士这射覆之题,刚露个苗头就被否决了。
“这题目明明不错啊,心意若是只有自己知道,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
止心居士喃喃自语,目光不知落向何处,竟像是一个小女孩闹起别扭来一样。
“射覆源远流长,明明很好玩,可你们为什么总是不爱玩这个……”
“吃也好,玩也好,总是他的主意更受欢迎一些……”
止心居士幽幽一叹,忽然不知从哪取出一叠老旧的卡牌,轻轻放在桌上。
“那,你们肯定是愿意玩这个喽……”
…………
…………
“七焰扇!乾蓝冰焰,加三昧真火——哈哈哈,腌萝卜,我看你往哪逃?”阿原意气风发地把三张卡牌拍在桌上,吼声震天。
“哼,白痴,你忘了我有化身符了?还想杀我?”玉阎罗不屑地甩出一张卡牌,顿时让原大侠虎躯一震,差点一头栽倒。
“神气合一,百斩魔龙刃,杀——”少年的脸色竟也有几分酣红,以往就算在血雨腥风中冲杀之时,他也从没有将这个杀字喊得如此响亮。
“我、我——沈思救我!”原大侠一口血淤在胸口,只得再次向兄弟求救。
“大哥!我都和你说一万遍了别那么猛啊!你当我有一万个回天丹么?!”兄弟沈思也一反平日里温和耐心的模样,眼睛瞪得铃铛一般。
“主人主人,我这有一颗臭垢丸,可以救你么?”
…………
悠悠子时已过,新的一年悄然到来。五个少男少女攥着一把卡牌,像一群红了眼的赌徒围坐在桌前,浑然忘了其他。
传心居的主人带着些许怀念之色,静静望着那群兴高采烈的孩子,而她身边,倚靠着不知何时睡着了的萌萌。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