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醒我也绝非好意,而是见我寄魂的魂器奇异,想逼问我魂器的来历和我所修的魂门功法。我见他恶贯满盈,抵死不从,他便日夜炼魂拷问于我,若不是我真魂凝练,只怕早就被他折磨得魂飞神灭了,还要多谢此间主人搭救。”
男子又是俯首一礼,谢过原大侠的救“命”之恩。阿原心中暗爽,但尚有疑惑未解,面皮上还得绷住,又问道:“那妖人一身邪术,驱使僵尸百鬼,借尸还魂,还制造了一场祸及千里、害人无数的大瘟疫……这些,不会都是你教的吧?”
“这、岂有此理!我好歹也是修道之人,岂会助他造下这等罪孽?真是天大的冤枉!”男子愤然道:“更何况,我所修习的乃是上古魂门堂堂正道之法,岂能与鬼宗那些荼毒生灵的龌蹉邪术混为一谈?”
男子说到激奋之处,再也做不得儒雅,倒像是一个受辱的读书人,恨不得捋袖子上前理论,大叫“有辱斯文”。
阿原为这气势所夺,也觉得可能错怪了这位老前辈,想了想道:“魂门什么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也能算正道么?听起来和鬼门差不多,都是些跟尸体、鬼魂打交道,借尸还魂的玩意……”
“什么?无知的小子!”男子气得勃然变色,连“此间主人”之类的尊称都扔到了一边,厉声道:“上古八门,无一不是堂堂正正,可证永生的大道。魂门作为上古八门之一,大劫之后虽然式微,但那是因为传承下来的法门不如玄门齐备,大道之理并不输于玄门半分!”
阿原见他说起大道,连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男子这才气平了几分,朗声道:“修道之人皆知这天地间孕有灵气,乃是天地之元,大道之本。玄门之法以采炼御使天地灵气见长,旨在凝练灵气精华,修得自身真元,筑道基,结金丹,孕元婴,即为真元所化之‘元身’。自此脱离凡躯束缚,应和天地之灵机,弹指间可引风生雷动,潮涨云开,与太初神眷之人等同,方得‘真人’之。”
“而后洞玄天机,化神炼虚,以肉身为载具将魂魄元神一道炼化至超脱虚实之界限,与元身合体乃成道身,方证永生大道,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共存。”
男子开场白一般短短的几句话,竟让阿原有醍醐灌顶之感。以往他虽听过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之类的说法,但全然不知真正的含义,听了这番话灵光一现,瞬间悟到了许多奥秘。
原来结金丹是孕育元婴,而元婴便是真元所化的“真人”,说白了就是自身真元凝练所化的另一个“人”。再将肉身魂魄元神炼化与之合体,便如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由天地本元构成的“道身”,自然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成为神仙一般的存在。
男子不知阿原一瞬间已有这许多感悟,接着道:“而魂门走的是另一条路。须知世间生灵皆有魂魄,生灵之元神意识、思虑记忆、情感心绪乃至行为本能均由魂魄承载。甚至可以说,一个人存在与否的标志并不是肉身,而是魂魄元神。”
“若是魂魄能脱离肉身而凝练不散,不怕风吹日晒,不惧天崩地陷,哪怕肉身腐烂尽毁,哪怕时光流转沧海变为桑田,而灵魂永存于世,则亦是永生大道。”
这魂门的“永生大道”倒也好理解,可阿原刚刚领悟了玄门通天大道,正是心潮澎湃之时,深觉只有玄门真人那才叫真仙人。餐霞饮露,御气乘风,天地万物尽在掌控之中,何等逍遥快活。
相比之下魂门的大道简直就像苟延残喘,一个灵魂永存于世,总觉得像孤魂野鬼一般,虽然比人死灯灭强点,却又有何乐趣威风可言?
男子不知阿原的想法,说到得意之处,不禁眉飞色舞,道:“若论移山填海之法能,我魂门或许有所不及,但若论永生大道,我魂门却略胜一筹。”
“魂门弟子只要凝练阴魂有成,从此修道便是一片坦途,等炼就阳魂,便可魂游天地,寄魂于生灵万物,不惧生老病死。一旦修成真魂之境,则几乎已是永生不灭,比之玄门同境界的元婴真人还要苦于寿元岁数,已是高出许多了……”
阿原本来只当他自卖自夸,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禁嘴角一抽,失声道:“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修成了真魂境界,也就是说,你、你和元婴真人是一个境界了?”
“正是。”男子云淡风轻的一笑,看似谦逊的表情下隐着得意。
“那、那你还被那妖人拘着,日夜折磨,岂不是说他比元婴真人更厉害了?”
阿原越想越是不信,这个在他梦境中现身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元婴真人,那山中的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若是有那等境界,那斩妖除魔的原大侠又该是何等境界?
“这、这怎么能这么比……”男子觉察到阿原对他的怀疑,忙分辨道:“他那点微末的道行,根本不值一哂。在下一缕孤魂,虽有真魂之境,却无半点法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