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尤寒的一场初雨,扫去了几分冬日的寒意,笼罩在白茫雾气中的巍巍青山再次露出几分秀色。
万物正在慢慢复苏,只等惊蛰被一声春雷唤醒。可青山上的一块岩石却似乎不甘寂寞,平白摇晃了几下,忽然轻轻一歪,露出一道缝隙。只是从缝隙里爬出来的不是虫儿蛇蝎,而是一个又一个少年。
“老天啊,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你鬼叫个什么?想把狼招来么?”
“狼?最好多来两只,大侠我正饿着呢。”
一群吵闹的少年挨个从地底钻出来,正是原大侠一行。为首的一个尘土覆面,浑如矿工的便是始作俑者、永不迷路的机关少侠沈思,他带着众人在巨蜈蚣挖出的千曲百转的地道中转了十几天,全仗着罗盘判定方向这才一路向东,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地面的路。
沈少侠身后便是他的好兄弟原大侠,虽然一样的灰头土脸,但一双眼睛精光直冒,浑如从笼中逃脱的野狼。若不是身后有个红妆大盗骂个不休,他还真想仰天长啸一阵,看能不能唤来几个同类来打打牙祭。
昔日的红妆大盗,如今的故国公主俨然众人的头领一般,衣衫虽也沾满了泥土污垢,但一股高傲凌绝之气天成,并不似前面那两位一脸狼狈。
公主身后自然是她冷言寡语的护卫,少年的眸子如今幽光暗敛,仿佛看不穿的星海,越发让人不可捉摸,浑身天然的一股冷漠之意,又让人根本不会在意他的衣着表情。
而最后出来的,却是一脸兴奋与好奇的风怜。前面诸人无论如何也在土里爬了好几天,要说一点也不狼狈那是假的,可这位仙姿卓卓的古怪少女却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身怀绝技的公主侠客们真不知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说,沉舟落水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冬去春来,他们终于踏上了金铭国的土地,离那龙门岁考又近了一步。
“怎么样啊沈思?这附近有没有人家?要是没有我就先去打点兔子什么的烤了,我可快要饿死了。”
眼看沈思拿着千里镜望来望去没个结果,阿原又叫了起来。十几天的地底穿行,只能吃那又腥又馊的蛟龙肉,算是倒足了胃口,如今谁再敢说什么上有龙肉下有驴肉,阿原一定第一个打死他。
“别急,雾这么大,看不清楚。但肯定是有人烟的,只是不知是个村子还是个镇子,还是往前走走看吧。”
“多远?”雨烟萝掐了个法诀集了一罐露水,略梳洗了一下,顿时狼狈尽去,此时发施令起来更有几分威严。
“很近,几里路而已。”沈思收起千里镜,笑着答道。
“那就走。虽然已经进了金铭国,但仍然不能大意,咱们没有身份路引,别让人看出马脚。一会遇见人我去招呼,你们都别说话。”公主大人下了命令。
…………
几里路对如今的几个少年来说确实很近,转眼即至。一座宁静的小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几个农人正在雾气中伸着懒腰,就迎来了一群衣着各异的不速之客。
“可算是找到人家了。老伯有礼了,我等护送我家小姐出来游玩踏青,没想到半路遇上豺狼,惊跑了马匹。我等无奈只能弃了马车,一路寻了好远才见到人烟。敢问老伯这里是哪?”
进了村子,雨烟萝一马当先上前说了一番鬼话。既然她自降身份上前说话,那小姐自然是一尘不染的风怜了,雨公主也只好甘做丫头,倒也能屈能伸。剩下三个又土又狼狈的小子自然成了保镖车夫伴当一流,反正这会几个小子正饿着,也没人和她争这口气。
“姑娘受苦啦,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姑娘肯定没听说过,不过二十里之外就是丹阳城了……”
“原来都到了这,老伯您先给我们找点吃的,再帮我们去城里找个稳当的马车过来,我们今晚去城里过夜。”
说着,雨烟萝把一锭银子塞过去,喜得老农夫脸上的褶子都没了,忙不迭的拉着他们进屋上座,一时间全村都沸腾起来,好吃好喝的纷纷送上,更有好几个争着去城里叫车,好悬没打起来。
说是二十里之外,可不知是半路遇见了还是这村里人脚力非常,一个时辰不到就有一辆马车停在村口。雨烟萝拉起还抓着馒头恋恋不舍的阿原,一行人上了马车,一路疾驰进了城。在雨烟萝一路银钱开道下,顺顺当当住地进了一家还算体面的客栈,开了五间上房。
一路上,马车御寒盖得严严实实,半点风景也没看着。阿原一说话,不是雨烟萝瞪就是沈思拽,好不容易到了真正的东国大国,连看看风景都不让,真是好生气闷。
这会儿反正也落了脚,阿原正想出去好好转转,两个小二忽然敲门进来,抬进来一桶热水原大侠净身——不,沐浴更衣。
阿原虽然还有些饿,但洗澡也正合心意,二话不说把泥一般的衣服脱下,跳进水里好好搓了一番老泥。
这次地底穿行虽然狼狈,但还是没能打破上次在青云城连黑三桶的记录,待换到第三桶水,已是清澈如镜,阿原泡得浑身酥软,飘飘欲仙,若不是有个女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