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朴镜道人也想着下台,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般下法。老道君气得脸色发青,冷声对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子道:“和你拜入同一个门派?你是什么东西?”
原大侠正心中不忿,对这位老仙师最后一丝敬畏也丢到脑后,朗声道:“晚辈也是为落云宗玄元峰举荐,来参加岁考的。”
“那你入不入格,还难说得很呢,就敢说是落云宗弟子了?”
“等前辈将风怜之名录入宝册,自然就该考量晚辈了。”
阿原顺嘴一顶,竟将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噎了个无话可说。
朴镜道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目带凶光瞪了阿原一眼,一挥手,已然回到台上。旁边协礼修士提笔写了几字,将金册丢给台下的风扬,连句话也懒得说了。
风扬知道这次和朗镜宗的梁子算是结大了,不过天塌下来有师父顶着,他怕什么?再说能在龙门岁考上结梁子,也算是宗门前所未有的盛景了。想到这,风扬不由得笑容满面。
尘埃落定,风怜还是傻傻地跪坐在那,抬头仰望着阿原,仿佛一个主人恩赏的婢女。众目睽睽之下,阿原也不禁有些尴尬,只得上前拍了拍风怜的肩膀道:“下去吧,到我了。”
风怜目光幽幽,好奇地看着他——就在阿原心中发虚,怕她又要起什么幺蛾子的时候,这位仙姿少女终于乖乖站了起来,伸手在阿原肩上拍了一下,大声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修仙,和我拜入同一个门派——落云宗,玄元峰?”
阿原哭笑不得,连忙道:“愿意,我愿意……”
好不容易把这位姑奶奶哄下去,大殿正中终于只剩下原大侠一人。
阿原一句话就折服了一个仙姿少女,一句话又怼回了老仙人,自然吸引了人的目光。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阿原走进法阵之中,缓缓坐定。
法阵光芒再次亮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来,阿原浑身顿时像被无数道铁箍锁住。很快,一股力量又由内而生,控制住了胸腹起伏,乃至呼吸。
平日里自发运转生生不息的水相真气如冰封的河川一般凝止下来,锻骨真气如听见啄木鸟敲啄的小虫一样拼命钻进筋骨深处,甲木真气抽丝成团缩回大椎穴,心脉火气越发凝缩,薄弱的归土真气更是躲得无影无踪……
平日里占山为王,耀武扬威的五道真气仿佛见了钦差大臣的知府道台一样,个个小心翼翼,躲得无影无踪。任凭一道外来真气从尾骶部长强穴而入,充作皇帝阿原根本不认识的钦差大臣,大摇大摆地在周身游走探查。
唯一敢迎上那道外来真气的,还是靠山王沌气,只是二者似是一见如故,如胶似漆,好似游山玩水一般,一同踏遍江山社稷每一个角落。
这奇妙的感觉持续了足足有一壶茶时间,随着钦差大臣从胸前膻中离去,法阵束缚的力道一缓,似乎终于停止了运转,可对面墙壁上却迟迟没有映出星图。
阿原身不由已,还不觉漫长,可台下眼巴巴等着众人早已躁动起来。仙家法阵,自然没有损坏停运之虞,这么久还映不出星图,只能说明这土里土气的少年星图定是不凡。
人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壁,生怕眨一下眼睛就错过了又一个奇迹。
终于,斑斓的色彩开始映在墙壁上,仿佛几个画家同时动笔,点点繁星绚丽多彩,融汇勾勒出五道长长的星链,纵横交织如彩霞相叠,织成了一颗端正的五芒星图。
台上修士竟有几分迟疑,还未出声,台下却早已沸腾如煮,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五链首尾相交,还有这种星图么?”
“你看仔细,五芒星角上并未实连,五条链是完全断开的,甚至中间的交错也是假的,实际上……”
似乎要化解众人心中的疑惑,法阵忽然又射出两道光芒,分别在另一侧和头顶两面墙壁上又映出两幅星图。
仿佛与那五芒星相对一样,两幅星图同样十分整齐匀称,一幅首尾虚接如五条红霞围成一圆,另一幅五链中央虚连,分别向五方延伸,形如一个“大”字。
一下子被三幅星图包围,仿佛坠入星海一般,流光闪烁,炫目夺魂。台下众人一时惊叹失语,但修士中也有精深广博之辈悟出了这奇景的含义。
映射星图虽然巧妙直观,但将星空映成一面总有局限,只不过星链已代表环脉,一般来说只有那么一两条,要么相交要么分离,直观一点没有坏处。
但法阵中这个少年元脉星数接近两千,五条长链分别对应五行,星图复杂到一幅根本勾画不出,所以法阵唯有把三个角度的星图都投影出来,才能让人看得明白。
台上修士皱了皱眉,也终于缓缓开口,轻声细语,却仿佛一锤定音。
“金三百六十、木三百六十、水三百六十、火三百六十、土三百六十——五链各不相交,合大周天之数,古称,大五行轮回链……”
台下再也顾不上仙家体面,竟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杂乱吼声。这幅奇异的星图,严格说主链不过三百六,勉强够上大周天之数,压线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