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色的古钟悬浮于晴空之上,绽放着五彩华光,似乎在吐纳着青山绿水之间的灵秀,一点又一点涨大,直至遮天蔽日。
激荡的钟声,由缓至疾,仿佛一个巨人持杵,一下又一下撞击着。
声声钟鸣声中,天地间五色辉映,如彩云遮日,虹霞漫天。虹光之下,一股晦暗之气渐生,如阴云般笼罩在木屋小院之上一切光景都变得有几分模糊。
但那小院的篱笆好似一道无形的墙壁,泛着淡淡的白光,将阴云与霞光完全挡住,依然留下了一线青天阳光如雨露般洒照在那少年脸上。
“风吟真人,此境刚刚现出真貌,认主归一,还未完全定形,你就这般狂攻猛打,就不怕此境崩碎,落个一场空么?”
风桦闻言沉吟片刻,抬手一点,弥天钟鸣声顿止,青光一转,却是罩向了血祖。
血祖连忙双手疾挥,凭空画出无数道血印,如网如织,勉强挡住了道道霞光。
“我不过好言相劝,风吟真人莫要动怒。区区一道血影而已,真人又何必赶尽杀绝?让我看个热闹,又有何妨?”
风桦不为所动,弥天钟不断吐纳着天地之气,化作五彩霞光,压得血光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你就凭一张嘴,就说垮了我一缕分魂,还想故伎重演,把我也说倒么?”
“哈哈哈——真人言重了,我们邪魔外道,不就是得靠这张嘴蛊惑人心么?”血祖微微一笑,“那一缕不听话的分魂,留他作甚?了结了他,风吟真人才好入局啊……”
“哼,巧言簧舌。”风桦冷哼一声,“你是没想到,我会借这具分魂和弥天钟为引,强行化身入梦吧?”
血祖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没想到,仙盟五老之一观微真君的弟子,司掌仙门试炼三十年的风吟真人,却监守自盗,不但暗中布下棋子,如今又强行化身入梦。到底意欲何为?就不怕仙盟降罪么?”
风桦沉声道“三十年前,仙盟之所以设立龙门岁考,乃至将此境作为试炼境,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里寻到当初遗失的天都之子。如今终于如愿,我的使命便已达成,何来罪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血祖眼中精光暴涨,一时笑得手舞足蹈,血光跃动,颇有些癫狂邪魅。
“既有白狐前辈逆天改命,又有玄钟黄盘移魂化血,就算那孩子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验不出他到底是真是假……”
“而白狐前辈之所以拼了万年道行,杀入天都救他出来,并不是因为他是天都之子!而是因为他是百世轮回之后,开启大劫,终结变数的那人!”
“不管怎么改怎么变,元魂深处的那一点魂印不会变。而这试炼境,恰好就是传说中那人留下的梦境——他入得此境,冥冥之中自有机缘会引导他继承这梦境,勘破前世今生。那也就证明,他就是那百世轮回之人,就是那天都之子!”
“妙,妙啊!不愧是洞玄天机的真君,不愧是颠覆神州的仙盟!”
风桦目光一寒,弥天钟一荡,钟声彻野,霞光映天,将顽抗的血光压得只剩下一小团,如浓浓的一团血雾。
“哼,你也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鬼,知道的倒不少。”
虽然霞光已压至头顶,血祖却毫意,似乎尤沉浸在兴奋与癫狂之中。
“我们南疆之人,可不像你们一样。关乎天地大劫,彼此之间自然要通通气。倒是你,风吟真人,你强行入梦化身,总不是仙盟的使命吧?”
“如此大事,竟不上报,而是擅自行事。一旦这缕分魂陨落于此,三千选生,你如何知道哪个是他?仙盟一番算计,岂不都要落空?”
“哼,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寻到这一代天都之子,补上神州结界的裂痕,大劫便可消弭,一切变数皆可归于无形。”
“神道旁落,仙道当兴,此乃万古一替的功业!你们这帮邪魔外道,不过如一帮豺犬在神州结界外吠上几声罢了,还真以为掀得起什么风浪?”
霎时间,弥天钟光芒大盛,一举压垮了那团血光。这次片片血影并没有再一处,而是散落四方,化作一个个几寸大小的人形,如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万千人影。
“万古一替,说得好!不过你们眼里的天都之子,也是我南疆传说中的万古魔尊,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万千血影一同大喝,恍如千军万马齐声呐喊,一时震彻天地,连弥天钟的钟声也被压下一头。血光之中,无数血影手持刀剑枪斧,与漫天虹霞缠斗起来。
风桦神色不动,双目一闭,一道青光在额间亮起,忽然凝成一个巴掌大小人,肤白唇红,双目明亮如星,清澈如泉。
“哼,你不过是寄魂的一道残影而已,我却是梦中化形。只要此间天地法则不被扭转,我在这梦境中便与真人无异——风雷水火,皆是我手中术,天地灵气,尽是我掌中宝!”
“——你如何与我相抗!”
元光所化的小人伸手一招,天地间顿时生出一道漩涡,所过之处天光黯灭,草木凋零,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