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时间，也没见香姨领着哪个姑娘回来。

“笙哥，你说她是不是串口供去了。”

姜暮晓勤快剥着果壳，不停给摊在躺椅上的暮青投食。

暮青是姜百里的义子，姜暮晓的义弟。原名云青，自小被金翎阁收养，与其他收养的孤子相比并无差别，直到长到七八岁，眉目渐开，越发浓眉大眼圆滚滚的，不像其他孩子因为练武的缘故精瘦结实，姜夫人不行，不忍这福相满满的小娃再受罪，正巧姜百里膝下无子，便当亲儿子养了起来。义子不可入族谱，便没有改成姜姓。相比姜夫人的宠爱，姜暮晓更是宠弟宠到了极致，自己在现代就是独生子，从小没什么玩伴，这下有了弟弟，便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这也是姜暮晓之前一直攒不住私房钱的缘故。

“姐，常恒都死一个月了，她要串口供早就串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怎么还不回来。”

云笙一手搭上窗框，眯眼盯着刚才香姨进的对面茶室。

“怕是，有什么阻拦吧。”

云笙向楼下摆摆手，假意在楼下听书的翎卫立马领会，默契的走上二楼，侧身附耳，扣了几次门，随后冲云笙等人摇了摇头。

云笙眼睑微合思索，突然双手窗框，脚动劲力，整个人腾空翻了一周越出窗口，几个眨眼间就到了对面茶室门口，抬脚踹开房门。潇洒的姜暮晓两眼放光，跟着有样学样，踩着桌子就要往外翻。多亏了暮青眼疾手快拽住她，以免自己带个残废老姐回去。

“笙哥，怎么回事？”暮青先一步冲进茶室。

“暮青，天晚了，带你长姐回去。”云笙挡在门口，纹丝不动。

“你让开！”伸手推开挡在前面的小弟，姜暮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就算云笙有意遮挡，也遮挡不住沿着地板缝隙不断蔓延出来的血液，鲜红夺目带着不可抑止的迸溅，常识告诉姜暮晓，此人的大动脉至少有个几厘米的伤口。

“呃……”

刚要叫出声，眼睛嘴巴就被一双手蒙的严严实实。

“暮青，带着晓晓和镶儿回去，再把云星接过来。”

“我不走，我也！可以验尸！”姜暮晓扳开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掷地有声。

既然来了，姜暮晓就没有打算什么都不查就回去的意思。拿识血散跟父亲做交易，不就是这一天，她不想只养在深宅大院，无所作为的安度余生。

深吸口气，拉开云笙的手，即便自己在现代没少看警匪丧尸片，自认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香姨尸体的瞬间，还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整个尸体四肢大张着，仰躺在地板上。原本温婉动人的眸子圆瞪突出，下颌骨轻微弹动，如若不是脖颈横叉的匕首，血液流失迸溅带动的脖颈及下颌骨的震颤，姜暮晓绝对以为香姨还活着。这样的伤口，十个呼吸间，必死无疑。

“头儿，没有发现凶手。”云虹查探了一番，回禀道。

云笙四下张望，这间茶室与自己那间并无差异，木板构造，一桌四凳一张躺椅，一套乐师专用的桌凳，用两个嵌花铁梨木柱隔开，棚顶垂下的水蓝月白双色细纱简单装饰，整个茶室一眼就可以望尽，根本没有藏人的可能，窗户更是闭合完好，窗栓上还落着小倌未擦净的灰尘，不可能有人出去。楼下就是大堂，地板下也不可能藏着密室。难道……

“不是自杀！”

姜暮晓绕了尸体一圈，总归是怕的，况且死不瞑目的人，因为眼睑的收缩，造成眼球瞬间突出，不管站在哪里，都会觉得他是在看着你。

“匕首从侧面横插进脖子。”

姜暮晓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这个位置和深度，以她自身的手臂力量，绝对不可能完成，除非她有像你们一样的内力，又或者将刀子固定在地板上，整个人不偏不倚从高处侧身坠下。我刚看过，四周地面并没有刀柄的磕痕，尸体旁边也没有垫脚物，这个方法根本不成立，他杀无疑。这么短的时间，不声不响的动手，必定是认识的人。”

姜暮晓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结论，随即冲出茶室找地方干呕。

“我的妈呀，明天一天都不用再吃饭了。”姜暮晓顺着胸口，一坐在地板上，靠着围栏，目光呆滞的看着楼下翎卫排查客人。

“一天不见，疯丫头怎么变呆瓜了。”

老早就发现云星来了，抬手指指身后的房间，“尸体在那里。”

云星似乎心情不错，没有跟姜暮晓斗嘴，拎着自己的工作箱进了茶室。

连年战乱，流落街头的孤子众多，高宗心慈，亲自督建孔孝堂收养这些孩子，六部二十四司亲自授课，能学成本事最好，学不成，也可事后分入各家宅院，做个丫鬟小厮也是好的。金翎阁的翎卫，就是从中选择资质颇佳的孩子，从小培养，各学所长，如医术了得的云星，可以百步穿杨的云轩，懂得占星卜卦的云虹，还有武艺高强的云笙，等等等等。

“一刀毙命，干净利落。”云星摘掉手套，嫌弃的丢到一边。

“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