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翎阁建于临江府城北五里处,与驻扎在城南五里的骁骑营遥相呼应,作为整个都城最后的一道屏障。√
金翎阁名为阁,实为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府苑,府苑最前的楼阁,是翎卫平时办公的地方。翎卫流动性大,基本已经习惯了有事见面就说,说完就走的状态,或是聚集于后院云笙自己的院落,听其派遣任务。所以这前庭楼阁,平时基本就只有阁主姜百里一人。
云笙的院落,紧跟府苑前阁而建,入口处的拱门,言简意赅题着个“笙”字,院内没有一花半草,清一色青石铺路,高矮不等的木桩林立了满院,也因此姜暮晓总是埋怨,自己平时贪嘴都要想一想,不怕吃胖了难看,就怕去云笙的住处,因为太胖卡在木桩之间动弹不得。
此时的笙园,聚集了不少人,个个立于木桩之上,眼气的姜暮晓直嘟囔,会功夫了不起啊。
姜暮晓捡了个明显矮于其他的木桩,铺上软垫,一稳稳地坐了上去。
原本云笙的院子没有这么矮的木桩,是姜暮晓叫来的府上杂役,生生将其中一根锯掉了三分之二,以方便自己每次来有个座位。谁让每次来,这个古板的家伙都不让自己进屋,姜暮晓也懂得不能强人所难的道理,便也不强求,每次带个软垫两包点心,坐在院儿里也挺好。
“我已经验证过了,常恒他们几个,中的是垂幕草的毒。”
姜暮晓清了清嗓子,放开嗓门说道。
“疯丫头,你不用喊,我们听得见。”云星调笑道。
姜暮晓不理会,接着大声说道:“星星说他一个月的时间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验出死者中的是什么毒,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还有一种神经毒的存在。”
姜暮晓冲站在木桩之上的云星吐舌,不懂了吧,不懂就给我认真听着。
“一般的毒,都是经过人体的血肉扩散,或僵持身体,或伤害脏腑,而神经毒,则是控制人的大脑神经。”
“等等,小姐,劳烦您先解释一下这大脑神经是什么。”云岭打断姜暮晓的话,忙问道。
“我说的大脑,就是头。神经,就相当于人的思维。”
见大家还是不明白,姜暮晓接着解释道。
“我打个比方。单说吃饭,是一种肢体动作。现在假如我面前有十道菜,我打算吃哪道,我伸手去夹哪道,都是因为我先想到了,才会动手去做,这个就叫大脑神经控制肢体运作。”
“你的意思是说,垂幕草的毒麻痹了你所谓的这个大脑神经,使得死者出现肢体不协调从而出现意外。”
姜暮晓猛点头,不愧是笙哥,明白的就是快。
“你们想,死者的肢体已经因为中毒不受控制了,当然很容易出现意外,而且这种毒素,会使人产生幻觉,沉浸在自己的画面里,像做梦一样。中毒的人,就算没有因为意外死亡,也会一辈子沉浸在幻觉里醒不过来。这类毒,我管它叫做致幻剂,古籍上也有记载,致幻类的药草,少量是药,多了就是毒。”
“那死者由下体开始溃烂又该怎么解释?”云星追问道。
“这个也是我正要说的。垂幕草的毒性,只会让人产生幻觉。我想,凶手下的,应该是掺有垂幕草毒液的混合型毒药。即便没有意外死亡,中毒者也会在疯癫的情况下,身体慢慢溃烂,直至烂成一滩血肉为止。”
姜暮晓说完,整个院子就陷入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想象着活生生一个人因为中毒,身体慢慢腐烂的样子。
“真娘的不是人,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
不知道谁先开口骂了一句。才打破众人的思绪。姜暮晓也才接着说道。
“所以我总觉得,下毒的不是一个人。细想想,两种毒的最后结果都是死,又何必多此一举。”
“晓晓想的在理,或者我们可以理解成,有人给死者下了腐烂下体的毒,而知道内情的人心有不舍,又下了垂幕草,想给死者一个痛快。”云笙靠着姜暮晓旁边的木桩,一手抱胸,一手抓着下巴。
“或许我们可以更大胆的想,下垂幕草的是香姨,而她以此,有可能是于心不忍,也有可能,她是想保护凶手。”
“她个无亲无故的青楼老鸨,能维护谁呢?”姜暮晓仰头思索。
“那就得看云虹有没有给我们带来理想的线索了。”
云虹应声,飞身跳下了木桩,从怀里掏出一沓宣纸,递给云笙。
“头儿,口供我已经整理过了,据倚香楼陪过常恒的棋艺姑娘说,香姨曾有意交代过,常恒是贵客,走的时候让给多包两盒糕点。”
“糕点?你没问这糕点是谁做的。”
“问了。糕点都是由倚香楼自己的糕点师傅做的,每日按量送到各个茶室。但送给常恒的糕点,是香姨亲手交给姑娘的。毒应该就是下在糕点里面。”
云星拍了下手,“这就对上了,都说石榴裙下死,这不贪色只贪嘴的,死的到快,付香楼的付余宝几乎日日都去却最后一个毙命,看来这倚香楼糕点的佐料,还是看人下菜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