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离开尚书府后,并没有直接回金翎阁,也没有去一处出事的府邸,而是去了白子钰的艺茗茶楼。
原本云星也只是怀疑,成算不过屈屈三成,只是以此对李莲香诈上一诈。
要说怀疑,其实云星一早就有了,西府枢密院的莲香,每根手指第一关节处都有很明显琴弦勒过的茧子,可见是有多年习琴的,又是幼年进了枢密院,这茧子,就只能是在入府之前留下来的。
试想一下,当时前朝正直战乱,普通人家的孩子,是没有能力学习琴艺的,官僚富户,又决不会让自家的女子在学习琴棋书画时,如此严重的伤了视如脸面的双手。细细想来,也只能是乐坊或梨园养起来的女娃,又或者是青楼,只待女娃长大成人,容貌姣好,又有温柔的性子加以才情,为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这两日自己被下药手法和下的何种毒搅得焦头烂额,怀疑曲连觞的想法,也只是在自己脑中一闪而过。她是阁主和夫人的旧友,又被白子钰叫一声姑姑。
再者,她也算第一起命案的受害人!
云星心中暗骂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
今日若不是知晓礼部尚书的妾室也叫莲香,而且云星注意到她手指上的琴弦茧印。他断不会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真是好手段,好计谋,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肯跟着白子钰来到临安府,安的却是搅乱朝局祸国殃民的心。
白子钰,你最好对此事不知情,不然就算陛下能放过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白子钰呢?”
云星一路跑进茶楼,手臂一挥,将柜台前正在添水的小厮推了个踉跄,热水撒了两人一脸一身。
云星也没在意,伸手揪上了茶楼掌柜的衣领。
“说,白子钰和曲连觞呢?”
掌柜的平日也是见过云星的,即便没说过几句话,也是早已熟络。今日被云星这么一下,倒是脑子混沌,一时转不过来了。
“主子他昨日就领命去了朱仙镇。”
“什么?”云星感觉自己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他自己去的?曲连觞呢?”
“她……她也跟着去了。”
掌柜的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大人,我家主子出什么事了?”
“你的人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事!”
云星火气也上来了,甩开掌柜,抬眼楼上楼下扫视了一圈。
刚才闹的动静太大,连包间里的上宾也被惊动,纷纷派人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云星眯眼,眼睛锁定了一身着暗棕纹饰短打的下人。太师竟然也会来白子钰的茶楼,真是稀奇。
云星现在无暇去顾及这茶楼里到底都有哪些大人物,又在密谈些什么。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所知道的信息量简直太大了,他需要立刻,马上回到金翎阁与众人商议。算下来,阁主现在应该已经回府,云笙也该回来了。
金翎阁。
姜百里回府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任凭姜夫人在门外百般焦急的扣门。
姜百里握着手中的手札。这份手札是陛下亲手书写,姜百里之前已然看了多遍,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烙在了心上。
“百里。”姜夫人站在门外,温柔含水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了姜百里的耳朵。
姜百里叹了口气,还是给姜夫人开了门。
“皇上下了什么旨意?”姜夫人上手附上姜百里的胸口,推他进门,又随手将门带上,将同样焦急等在门外的云岭等人,隔绝在了院中。
“不是旨意,是名单。”
“什么名单?他想让你杀谁?“姜夫人紧张起来。
姜百里伸手,将手中攥的几近变形的手札递给姜夫人。
姜夫人接过,打开翻看,“这是?”
手扎上已然记得这几日死的官员,还有一些姜夫人并不熟识的达官显贵。
“这上面,是当年联名上书,谏言陛下否去白轻舞入主后宫的人。”姜百里面色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陛下昨夜急召白子钰进宫他亲去朱仙镇解完颜兀术急攻之危,今早,就传出了礼部尚书等人的死讯。”
“赵构他什么意思。”姜夫人眼圈登时红了,伸手抓住姜百里的衣袖,“他想干嘛?”
“十二道金牌已下,岳将军都班师回朝了,你觉得我们这位陛下能是什么意思?”姜百里摇头,冷笑的反问姜夫人,“主和安定,既然不需要再打仗了,宫中又有太子和信王,有没有白子钰这个异姓王爷,还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钰儿只要还在,白家的势力就在,跟咱们和岳家军的关系就还在。咱们这位陛下,就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吗?他怀疑是钰儿命人对这些大臣动手的是不是?”姜夫人强忍着心中的心疼,“钰儿现在到哪了,你可知晓?”
姜百里摇头,”这是密令,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怕是等白子钰快马加鞭到了朱仙镇与忠义军会和,我们才能知晓。陛下是认定了,下令金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