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作为仵作,自然不会让张禄就在这里说起。先不说刚刚死亡的尸体上也带有尸毒,就单单几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有谈话呼出的气,也不利于尸体的保存。
在王将军的建议下,几人到了他的书房,坐下来详叙。
“其实我进山,一部分是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我两个弟弟捧杀的原因。”
“捧杀,你是说激你入山,是你这两个弟弟计划好的?”云星问道。
张禄点点头,“我刚开始并没有这么想,他们两个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都还是玩性大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们会算计我。我当时也是被他们两个捧得飘了起来,才想着若是凭我一人之力灭了这山中的长毛怪,还不被整个颍州城的人尊为英雄。现在想想,那会儿还真是傻。”
“那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不对劲儿的?”姜暮晓好奇的追问道。
“当时,我拼了命的往山下跑,好不容易跑回了城门口,才终于松了口气昏死过去。后来听我娘说,我是被守城的官兵认出来,把我送回到家中的。当时我伤的其实并不算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又神经紧张才会终日昏昏沉沉。那还是在我回府疗养的几日之后,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当时我还在睡觉,可是习武之人你们也知道,但凡房里有一点儿动静,人也会立马惊醒过来。”
王将军点点头,表示认同张禄的说法。
“我当时就睁开眼睛,想看看过来的人是谁,因为那会身上还有上,我也是娇生惯养惯了的,怕疼能不动就不会动,只是偏头,就想看看是谁。”张禄笑了笑,莫名的,姜暮晓觉得他的笑意中,带着那么点伤怀。
“当时人还没进来,我就听见有人小声在说,不知道禄哥现在醒着没有。我就猜到,过来的肯定是张宁张瑞两个小子,索性就装睡,打算之后下一下这两个挑唆我上山的家伙。也是这之后我听到了本不该听的话。”
张禄停顿了下,似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孩子嘛,就算要耍心眼,也未必能耍的严丝合缝,不露破绽。当时他俩人叫我还睡着,张瑞就小声的问张宁,确定现在给我下药可以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呵呵,他俩才多大啊,就想着害人了。”
“当时我就觉得有蹊跷,索性就装睡,听他们两个接下来说什么。”
……
“嘘——你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
“宁哥,我想我们还是算了,禄哥平日里对我们多好,他现在都伤成这样了,我们就不要再做坏事了,好不好?”
“不好!小瑞,你想想,我爹现在了,他可是长孙。明年他就可以娶妻生子,爷爷现在也老了,待那个时候他要分家,你觉得我们能拿到什么,是一亩薄田还是两间破瓦房。”
“可是……”
“可是什么啊,我娘说,这个只是减慢伤口愈合的药,不会要了禄哥的命,只是会让他好的慢一点,最好能将他这伤耗到你我娶妻的时候,到那时候,我们也可以有话语跟禄哥争一份家产。”
……
说到这,张禄闭上眼,咬牙长出了一口气,逼退了已经浸润睫毛的眼泪。
“我之前并未听你提起你的大伯母,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云星听过张禄的叙述之后,很快的抓住了重点。
张禄睁开眼,“我怀疑的一直就是这个。我大伯,应该是在五年前就去世的,然后没过多久,大伯母就因为积劳成疾日夜忧心,没多久就随着大伯去的。本该死了的人,在张宁嘴里,好像一直都在一样。”
姜暮晓不经意的上下摸摸自己的手臂,不清楚张家这两个人,是诈死,还是确确实实的诈尸。
“怎么,怕了?”曲连觞挑眉,小声的调侃姜暮晓。
“这房间冷,姑姑,你不觉得冷啊。”
“那之后呢,你查到了什么?”云星接着问道,“还有,你是不是把张宁张瑞给你下的药喝了?”
“怎么可能。”张禄否定的摇头,“他们俩就将药下在了茶壶里,等我娘过来陪我的时候,我也没明白跟她说,只告诉她桌上的茶凉了,看着她将水倒进了花盆里。只是不喝那壶水,也是于事无补而已,他们下毒的手段,简直翻着花样的来。”
“先是药膳,糕点,水,然后是给我包裹的伤口用的纱布等等等等,总之,只要第二日我发现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不止,我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又下手了。”
“我的天,就这样你也没跟你爹娘和爷爷说啊?”今日看到张禄手臂上结痂的伤口,姜暮晓还真以为是如他所说,伤口不知为何一直不愈,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有人有意下毒迫害。
“我原本是打算想自己查的,可是以我当时的情况,又隔三差五被放一次血,脑袋整日昏昏沉沉的,又哪会有能力去查。后来实在挨不住了,我就跟爷爷提起了这件事。可是我毕竟没有抓住过他们现行,爷爷虽然生气,却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开,只是让大夫每日都要检查我用的东西和入口的药食,也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