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宫中严密吵嚷的搜捕相比,太子寝宫此时安静了许多。
白子钰救治的及时,连赶过来的太医都觉得无需再做更多诊治,只需医女一番包扎即可。太医开了药方,又经白子钰的手添补了一些补药进去,便先行离开回太医属煎药了。
赵昚的卧房,此时俨然已经成赵懿安的居所。赵昚清走了的宫女宦官,房间里只留下穿了一身宦臣服装的云星,坐在懿安的床边照看。而赵昚自己,则是被白子钰拖了出去。
“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等到两人已经离开了许久,坐在床边的云星才开口道。
“我没装睡,累。”
懿安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脸色惨白,人明显是清醒的,却没有睁开眼睛,小嘴一张一合的诉说着委屈。
懿安其实一直都没有彻底昏过去,只是血流的太多,脑子昏昏沉沉的,疲累的不行,没力气睁开眼睛,也没有力气说话。
直到白子钰赶过来,给她止了血,又往她嘴中不知道塞了什么药丸,才感觉好了很多。
头脑渐渐清明,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她也听的出来,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这次进宫肯来看她了。
她知道云星就在身边,所以当有一只手抚上她的手的时候,她便用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握住没有撒手。
“累了就睡会儿,我守着你。放心,我不走。”
云星轻声轻语的说道。这话若是落在同样年岁的姜暮晓耳朵里,一定以为她的星星是不是吃错药了。云星对待女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对待她这个在云星嘴里最宠爱的女人,不也是吆五喝六了,想要什么便到姜暮晓的实验室扫荡一番,或是直接要求姜暮晓给他做出来。重点是云星对姜暮晓是“要求”,而不是“求”。
“可以信吗?上一次你就说不走,还不是把我丢给我哥,便再也没有回来。”
懿安的声音微微发颤,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打湿了头下的绣枕。
只是一句话,一滴眼泪,便诉尽了满腹的委屈。
云星的右手被懿安握着,虽然懿安手上没什么力气,云星却没有抽出手的意思。左手反手没把法掏出帕子,只能身子前倾,用手指拭干懿安湿润的眼角。
“这一次不走了,走也要带着你走,再信我一次。”
懿安半天没有声响,云星以为她是太过虚弱睡着了,过了半晌,懿安才小声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云星笑了笑,伸手将懿安散乱的秀发梳理好,抽出手,将懿安一直露在外面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放回被子当中。
“我不走。”
一室安静,即便白子钰亲自推门进来叫他,他也未曾出去。
骗了懿安这么多次,总要有一次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可以守信的。就算必须还要暂时性离开,也要这一次等到她醒了之后,与她说明再离开。
面前安静睡着的女子,原本与疯丫头一样,天真浪漫,无忧无虑,众星捧月的天之娇女,天不怕地不怕。
只是比起来,疯丫头要比懿安幸运的多。皇家的女子,多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云星的手慢慢伸进懿安的棉被中,找到懿安的手腕,她现在睡的安稳,最适合静下心来再替她诊脉。就算有白子钰的保证,有太医的保证。还是要自己确认一番,才安心。
“云星,怎么没出来?”
赵昚见白子钰一个人回来,出声问道。
“心都被懿安抓在手里了,我此时若是强拉着他出来,还不让他心脉尽断而亡。”
白子钰笑着调侃道,坐在暖榻上,由宦官脱了靴子,盘腿上了暖榻。
“你没有悔棋吧?”
“怎么敢,就你的眼睛毒的,恨不得我碰一下棋盘你都能发现。”
赵昚伸手落了一枚黑子,无奈的说道。
“我调了一些人手来,放心,他们不会进你的寝宫,只会在宫外防护,懿安现在受了伤,不管凶手的目的是为何,我必须保证你不会受伤。”
赵昚抬头,注视向认真研究棋路的白子钰。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云星落了一子,随后收走了赵昚的几粒黑子,原本双方鼎立的态势,在白子钰收子之后,明显白棋占了上风。
“懿安的伤口,就算刚才我没有赶过来,也会很快自行止住血,伤口虽然也不算浅,但是危急不到生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赵昚不解的问,随后也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好像是这样,我冲到懿安身边的时候,她的伤口流血的速度并不快,然而地上喷洒的血液,又不像是缓慢流淌造成的。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懿安身体里的血液变少了的缘故?”
“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是,我在懿安的伤口上,发现了有止血的药液存在,虽然被血液稀释的看不出来,倒是特有的药味,却逃不过我的鼻子。”
“止血药?我没有给懿安用过止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