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行宫建章殿,一直跟随在赵构身边照料的御医,屏退了侍奉在侧的宫女太监,打算在白子钰带解药过来之前,最后给赵构诊一次脉。一直跟随在侧的王艾也不疑有他,跟御医强调了一遍有什么需要随时传唤他,才最后给赵构盖稳被子,退了出去。
赵构床边的矮桌,香炉白烟缥缈,无需御医辨认,也能辨别出是纯净的龙涎香。御医从药箱中取出了捣药的瓷杵,用力将燃烧了小半的龙涎香捻灭。
“春猎,和亲,现在又是日日燃点价值千金的龙涎香,你的日子,还真是滋润。”
让人被办法理解的,原本是老态龙钟的御医,此时口中吐出的话,竟是妙龄少女的声音。只见他低着头,挽起衣袖,在被衣袖遮挡住的小臂上,明显有一条深浅不等的接痕,从接痕处一直到食指,肤色都要比手臂处深上许多,好有很多细小的纹路,处处显着本体的年长。接痕处缓缓被揭开,随后是整个手掌,完整的退下了一层蜡黄的皮肤,就如同姜暮晓送给云星的手套一样,褶皱,有弹性。只是这个被接下来的皮肤一部分,更让人觉得恶心反胃。
如此手段,给明眼人一看便会知晓,人皮面具,不光被用在了脸上,还有双手也是如此。褪去了手上的人皮面具,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是一双肤白细腻,手指纤长的一双美手。
随着手上的假皮肤被退去,御医脸上的面具也被瞬间接下。果然,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的女子面庞。
“可惜了,你现在昏迷不醒,不能让你真真切切的看上我一眼。”女子坐在赵昚的床边,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因为高烧,而脸色潮红的赵构,不带一丝感情。
“我原本不想让你死的如此痛快的,这个你还得感谢你的好儿子,若不是他有本事配出解毒的解药,你也不会这么快得到解脱。”
女子再一次打开药箱,从药箱中取出一块浸湿的汗巾,朝赵构的口鼻蒙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构,突然睁开了眼睛,在汗巾马上就要接触到他皮肤的时候,掀开身上的被子,抬腿就是一脚,将女子踹出了纱帐。
女子惊呼了一声,滚了一圈在地上停下,刚想起身,脖颈上就多出了一柄长剑。
床上的赵构起身,下床掀开纱帐走了出来。边打量被压制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边掀下脸上与女子同法不同样的人皮面具。
“你们俩谁赶紧把解药给我,我感觉现在天旋地转的。”
假扮赵构的不是别人,正是羽林卫的统领。而从身后压制住女人的,正是白子钰和云星两人。至于陛下在哪里,恐怕也就只有在场的三人知道了。
“给。”白子钰上前,将一个瓷瓶递给站都要站不稳的羽林卫统领他赶快服下解药。
早在几日前,白子钰便算计到了真正想刺杀陛下的人,一定会在之后的时间里找到机会下手,所以趁着他向陛下请安之际,他便将陛下与羽林卫统领换了身份,将陛下藏在了自己宫里。而不让凶手发现,又让羽林卫统领服下了自己准备的毒药,其毒法的样子与中了毒蜂毒的样子一般无二,只是毒性要比毒蜂毒小上许多,熬个三天五天的,绝对不会致命。
“我娘说的没错,白轻舞的聪明才智是世间女子所少有的,自然她的儿子也不会差。”跪在地上的女子笑了笑,索性双腿一盘,坐在了地上,抬头看向白子钰,“我输了,心服口服。”
白子钰看向女子,一张俊美的面容,俨然被不理解和想不明白侵蚀的不剩一丝美好。
“怎么,想不到会是我,对吗?”
坐在地上的女子年纪不大,跟刚刚的狠辣相比,此时竟然多出了几分俏皮。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邓州城被白子钰和姜暮晓赎回来当丫鬟的田念儿。
“晓晓一心一意为你着想,还念你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在朝中多留意,为你找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倚靠,安然度过后半生,你做的这些,将晓晓推到水深火热之中,良心安吗?”
白子钰脸上挂着怒意,牙关紧咬,现在恨不得一脚踹归去田念儿断了气了事。可是王艾已经去自己的宫中请真正的陛下来了,无论如何,田念儿现在不能死。只是这弑君的罪行,必然会让陛下勃然大怒,追根究底下去,一定会查出田念儿其实是被姜暮晓带进的临安府城,虽然姜暮晓本身并不知情,但不知情也不代表她不会受到连带的罪过,即便是有白子钰这层关系在。
田念儿面色一沉,“抱歉,你和姜暮晓,是我能想到最快接近皇室的方法,她是你未来的王妃,我想,你应该是有办法让她免遭罪责的。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田念儿看向白子钰的目光有些闪躲,“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想要他和赵昚的命,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这里失手了,皇宫那边,我想不久赵昚病死的消息就能传到行宫这边来。”
“大胆!”虚掩的房门被推开,姜暮晓扶着怒气冲冲的赵构,快步进了房门。至于其他的下人,一个也没有跟进来,全都齐刷刷的跪在了门外,等候赵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