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高宗下令:“岳飞特赐死。√张宪、岳云并依军法施行,令杨沂中监斩,仍多差兵将防护。”
新年之后,有流言四起,曰岳飞的供状上只留下八个绝笔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隔日新春佳节,于紫宸殿正坐之上,不知何人涂抹了殿堂之上福寿延年的字样,漆红大字写着天日昭昭四字,虽无人所见,听闻也让之毛骨悚然。临安府盛传,岳飞之冤,必有上苍明见。
相比于百姓之间的流言纷纷,皇宫之中的人人自危,白子钰的钰亲王府,倒是不同往年异常热闹了起来。往年白子钰不是住在蝶谷,便是皇宫金翎阁两头跑,完全不把这处居所当做是自己的家。直到九月,白子钰才真正搬回了王府,将王府里里外外重新整修了一番。只要是他觉得好的东西,无论路途,无论珍稀,都要想办法搞回来,而对于有不长脑子的朝臣向陛下进言他的太过奢靡,他也全部放在眼里。
没办法,谁让他白子钰财大气粗。亲王娶妻,除了陛下赏赐的一些物件之外,多余的钱银,他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动用过户部,所以这些不长眼的朝臣跟他对着干,完全是不把自己的仕途当回事。
整修王府是一码事,白子钰先了一个月住回到王府,还有一件更为的事情,那便是将府中一些死活都不愿意离开的女人请出去。
这些女人,无一不是早些年陛下强塞给他的,虽没什么达官显贵家的女子,白子钰也未曾动过她们,但是对外,外人还是知道这些是钰亲王府的女眷,被白子钰赶走,即便保证今后衣食无忧,对于这些正经人家的姑娘来说,一纸休书要比死还要难看,何况她们连侍妾都算不上,便更别提会有休书了。
性子软弱的,早在白子钰没有回府之前,便拿着钱银房契离开了,或是托白子钰给家中的男子寻个小官小吏,也就心满意足的走了,白子钰甚至想出了去巡防营搜罗了一些尚未娶妻生子的俊俏士兵,带到王府让两方互相观望,到也成了两三对。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有赖上白子钰的人。若放做平常,白子钰过王府而不入,也会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的主,但是白子钰却从来没有心软过,他不曾喜欢过这些人,有些别说名字,甚至长相他都不清楚,又怎么会有怜香惜玉的心。久而久之,王府也就没人再闹了。
可是现在却不然,白子钰也不是狠心的人,这些女人名义上还都是自己的人,若是因为自己要纳正妃进来而驱散了她们,单单是她们会受到世人指指点点这一点上,白子钰就真的狠不下心丢她们出去。
如此一来二去,最后的几个钉子户,好说歹说,也在十月初十大喜之日前,由白菲护送着送回了蝶谷。
自此,姜暮晓由原本的金翎阁姜家大小姐,成了钰亲王妃。
新年的档口,宫中闹着岳飞和张宪阴魂不散的说法,早就没了新年热热闹闹的感觉,因此,金翎阁上上下下也是没能过个安生的好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金翎阁不仅大案小情要查要管,连皇宫的驱鬼诛怪也成了必须会的技能。还没过正月初十,金翎阁的金翎卫,俨然已经将皇宫当成了家,没有得到陛下的旨意,谁都不敢离开皇宫,每日换班在宫中巡逻搜捕,势要抓住陛下口中的岳飞魂魄。
“嫂子,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今日白子钰,姜暮晓闲来无聊,索性找了府上的绣娘,有模有样的坐在廊下绣起了花。姜暮晓听到清亮的喊声,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田念儿从外面跑回来了。
春猎的事情之后,陛下和白子钰两人将整件事情都压了下来,还封了田念儿郡君的位份,封长乐,至于赏赐的金银,就更不计其数,这也算陛下对田念儿的些许补偿。至于府邸,田念儿名义上是白子钰的义妹,住到宫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单独封府,陛下和白子钰两人又都不放心,怕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有危险,毕竟她这次的行动,大金那边可是有参与的,计划失败,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反扑一口。
所以田念儿便一并住进了钰亲王府,也是除了姜暮晓外,王府里大二大的女主人。白子钰有话,王府上下,不论他在,都要唯王妃和郡君的命令是从。
“嫂子,你这绣的什么啊,灰不拉几的。”
田念儿于姜暮晓和白子钰相处久了,之前的怨恨也渐渐的释怀,前不久,陛下又刚刚与大金和谈妥当,接回还留在大金的皇奶奶,以及母亲的梓宫,田念儿哭了一场,又病了一场,等这场病症去了,也将她内心的苦楚彻底带了去。
姜暮晓从田念儿手里夺回自己秀了一半的帕子,“不知道了吧,这个叫龙猫,一种很可爱的小动物,等我绣好了给你哥做香包。”
姜暮晓举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要说她书法水墨画学不会,这卡通简笔画还不信手拈来,虽说针脚不怎么样,但识货的人一看,便知道她绣的是龙猫。不过姜暮晓光顾着自我崇拜,却忘了这个时代,除了她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人知道龙猫是什么了,何况还是她这种灰不溜秋,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推崇的色彩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