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皇宫禁地。√云笙带着金翎卫部署了多日,终于在皇宫废黜的一处宫殿,围堵住了多日来在皇宫装神弄鬼的一群人。
当云笙带着人第一天进了皇宫,经过他的一番调查,他就猜到了这次犯案的绝对不止一个人。不管是垂拱殿的殿牌,还是其他宫殿的院墙宫牌,皆是被人用红色的朱砂颜料掺着猪血污染上了大字。或是天日昭昭,或是精忠报国。
如此明显的装神弄鬼又没有被人发现,在诺大的皇宫中,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想来,也只有各处都有暗中作怪的人,相互帮衬,相互照应,才没有被发现。说道能如此行事,也就只可能是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的可能性最为大了。
既然敢在皇宫中如此行事,必然是有人带头,有人出主意,众人呼应才做的出来,又是在被捕之后不畏生死的。明摆着的,在宫中闹出这一出来,必定不会善终。所以先行行动抓个一两个人,简直是于事无补。所以云笙将金翎阁的兄弟们四散到各处,逐一监视,几日下来,倒是锁定了不少的目标,或是再次行动,或是私下交往甚密,终于在这日,云笙他们发现了这些人都悄悄到了这次荒废的宫殿,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不过按照经验,人在犯了案又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多会将自己犯得事情升级扩大化,这帮人聚集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金翎卫将宫殿团团围住,双手攀上宫墙,隐秘的向宫殿内望去,直等云笙一声令下,一齐冲进去擒人。
一声口哨响起,院中围在一起谈话的宫女太监皆是一惊,纷纷抬头去看,只是抬头的瞬间,金翎卫已经一齐从宫墙上翻了下来,手持利剑或箭弩,将明显慌乱没有回过神来的宫女太监围成了一圈。
“高新,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来是张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
云笙缓步从宫门口走进来,身前的两名翎卫听到声音,自觉让出了道路。
“哼,不是从前,奴家现在也是贵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太监,我们娘娘就算了,可位份还在!”被叫做高新的太监拨开一群低头哈腰的宫女太监,走上前挡在众人的前面,他的一句话,也彻底稳住了自己人的慌乱,一个个挺胸抬头,到没有了往日里做奴才的低眉顺眼。是了,他们做这些,虽说没办法为自己的主子讨回个公道,也能让迫害主子的人心生愧疚,他们人微言轻,都是命如草芥的低等人,就算只能吓一吓人,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觉得太愧对于岳将军,王将军以及他们的贵妃娘娘。
“我若是你,就什么都不做,安心在宫中折服。他们的冤屈,总会有能说的上话来的人帮忙沉冤得雪。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替他们活着,亲眼看看迫害他们的人的下场,还能以死追随,去下面告诉岳飞一声。”云笙看向把头的高新,眼里除了钦佩,还有一丝惋惜。有这样一群忠肝义胆的奴仆在,枉死之人也可以欣慰了。天日昭昭,总会有天日昭昭的那一天。
“你们几个,去外面守着,若有不相干的人经过这里,速来报告。”
“云大人,连你们金翎阁和钰亲王府都没有人出面,我等奴仆还可以指望谁来替我们主子,替我们将军沉冤得雪。”高新身为从小就净了身的太监,身长纤细,嗓音也是极为细腻,但是身高却不低,此时挺胸抬头与云笙对视,倒不显得比云笙低。本已不算男人,但高新这一句话出口,却让人觉得比泰山压顶还要重,更有年纪小的金翎卫,直接站不稳,脚下慌乱退后了一步。
没错,岳飞和张宪的死,在金翎阁众人的心口,绝对也是一道挥不去抹不平的刀疤。同为护卫高宗生死,重建大宋江山的武将臣子,功成名就之后,却被奸佞所害不得善终,别人可能不觉得什么,可是金翎阁会感同身受,会在心里默默问询,自己守护这个帝王,究竟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云笙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在知道做了这些许事情的是何人所为之后,不说岳将军张将军,但是张贵妃,她的尸骨,会受到怎样的惩处?”
“她本是厚葬,这次的事情也没有波及到她。可这之后呢,你们毕竟都是跟着张贵妃多年的人,鞭尸受刑的刑罚,你们应该都清楚。”
这次换成高新等人震惊了,原本就有受不了的小宫女小声啜泣了起来,现在听云笙这么说,更是有人哭出了声,还有小丫头拽上高新的衣袖。
“公公,贵妃那么高傲,这种刑罚贵妃受不了啊,怎么办啊。”
高新像是钉在了当场,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云笙,眼里也开始氤氲出来雾气。
“我……没想到。”高新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没想到,你只是拒绝去想。你心中的愤恨压不下去,只想用这种直接的方式来纾解。你明明有机会的,却没有向陛下下手,只是做这些小动作,是为什么?”云笙的一双眼,像是能直达高新心底一般。
“没有用,我在贵妃娘娘身边的时候,总听娘娘说起兵法战事。我虽然不算人,可我不能因此将天下百姓都推到水深火热之中去。”高新的目光还是呆滞的,咬紧牙关,终是没将眼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