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钰跟着姜百里回到金翎阁的时候,优伶的尸身确实已经先一步送进了金翎阁,眼下已经送进了云星的忆寒院,由云星与云维亲自验尸,而云星院中的侍从则不允许动手。
姜百里问清楚尸体的去处,便跟白子钰两人直接前往了忆寒院。
凌人所储存的冰块,是在前一年腊月开采储藏,第二年五月末六月中旬左右开窖发放,发放时间则是由天气左右,与内务府确认之后方可开窖,如此看来,优伶的尸身,看情况应该已经在冰窖中藏储了半年之久。因一直有冰封着,眼下尸身还未有腐败的迹象。
两人进了验尸房,优伶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打湿,此时正被云星用剪刀剪碎一块一块去除。而云维则守在旁边,回收云星所剪下的衣物碎片,重新拼接。
“可知道致死原因是什么?”姜百里开口问道。
“表面看是被擂毙,不过也有可能是病死的,勒颈有可能只是外因。”云星将优伶腹部处的衣物全部去除干净,伸手在女子腹部的位置按压了几下,“病入膏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何以见得,她得了什么病症?”姜百里走上前,没有伸手,但是凭借肉眼,并没有让他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石疽之症,而且在勃颈处尤为明显。我想,勒死他的人应该也没有想到她得了不治之症,手上失了分寸,原本不想勒死她,却失手造就了错事。”
听了云星的解释,白子钰也上前,徒手在尸身的脖颈处按压了两下,“的确,勒痕正好压在肿块上。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她生前有没有被凌辱过,尸身一直被冰冻,应该会留下不少的线索。”
“我正是如此想的,所以。”云星抬手,指了指门口,“闲杂人等,是否可以出去。”
白子钰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了自己岳丈一眼,反观姜百里倒是十分镇定,丢下一句让两人验完尸就将结果告知他,便退出去了。如此,倒是让白子钰不能理解了,虽然他在金翎阁住的时间不长,姜百里也甚是宠他,但是被云星如此说还不红脸的,白子钰还是第一次看到。金翎阁的阁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还不出去?”云星似笑非笑的问道。
白子钰挑挑眉,确实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拿了云星的干净帕子擦了手,便也离开了。出了验尸房,便看到姜百里在院中等着自己。云笙带着云岭等人也来了,还有重新恢复活力的暮青。
“姐夫。”暮青的一声姐夫叫的甚是亲昵,不禁让白子钰都有些受不了起来。
“云笙,你带着几人去凌人那里调查,将当时存冰入窖的凌人及下人的名单都找出来,一一查问。子钰,你带着几人,到常用来取冰的几处河道询问,看有没有人对这件事情有印象的。”
交代完事情,姜百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倒是让许久没有回金翎阁的白子钰更加不解。
“暮青,爹他这是怎么了?”白子钰揪过暮青,小声嘀咕道,而一边挑人手的云笙,则全当看不见。
“还不是因为娘亲的事情,娘亲离开已经有几个月了。”暮青也有些失落,算起来,对这件事情最为清楚的,便是姜暮晓白子钰暮青三人。姜夫人所对姜百里说的两年之期,暮青几人确实心知肚明,这两年之期很可能就是遥遥无期。暮青回府已经有几日了,这几日下来观察,自己父亲的变化,可是让他着实惊讶不已。不仅脾气收敛了许多,更是从临安府衙接过来了许多案件自己尽可能的忙碌起来,这也就是云星为何炸毛的原因,平白接到了许多无关紧要的验尸工作,云星不炸毛才怪。
临安府的储冰,多取自西湖北处的小水域,这里日照不慎充足,水流也不是很快,所以寒冬时分最是愿意结冻。暮青是最先响应跟着白子钰的,并且充当向导。还有其他几名翎卫,一行六人骑马出了金翎阁,而云笙等人要前往城中,则是选择了步行。
暮青对这片水域十分熟悉,听暮青一路上所说,是他小时候时常到这里来玩,这段水域,夏日的时候这里最爱有鱼虾聚集,且是十分肥美的,冬日又会结上厚冰,是个十分适合适合冰嬉的地方,在临安府,这样的地方可不好找。
如暮青所言,白子钰等人到的时候,确实见到三五为伴的渔民在河边垂钓,此中也不乏一些特意来垂钓消闲之人,可见此处确实是鱼虾丰美,如此一来,但是增加了他们能找到目击人的可能性。
几人将马匹拴在了河岸边的树上,便两人一组分开四下询问。
“老先生,今日可有收获啊?”白子钰谪仙的身姿,身边再跟着一身劲装蓝衣的暮青,给人的感觉,就是哪户的公子哥闲来无事,跑来这河边消暑游玩。对于白子钰这种衣着华贵之人,普通的百姓是十分畏惧尊崇的,老者一见白子钰,不自觉的手中鱼竿一抖,就想起身。
白子钰摆摆手,“老先生不比如此,我也只是问问,今日听府上的护卫提起此处,说是这里鱼虾肥美,又是个避暑的好地方,遂才来走走,也是想买回些鲜活的鱼虾,不知老者这里,可有钓到一斤以上的鲫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