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根,祥符八年夏生人,固原村人,去年年底逃到夏州,投奔祖家,在此暂居。”
崔玉倒是早走准备,这次没有动用法术幻化出记录所用的竹简,而是从身上直接取出了竹简,照着上面的念了一遍,直接丢给姜百里。
而崔玉面前的李二根,也是频频笑着点头,仿佛对于崔玉的身份完全不惧怕,反倒是有些溜须拍马的意思。
“说说看,固原村被屠村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李二根也不迟疑,仿佛这段记忆已经深深刻在了心中,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回忆。
“我记得那件事情发生的前两日,忠义军的将领曾今到过我们村上我们最近几日不要随意出门,说是有军队会从村前经过,正是两军交战之时,村上的村民倒是听话,只躲在房中,都没有出门,只有我想着大伙儿都不敢出门,打算自己进山去采稀缺的药材,没有人与我争夺,也能事后跑到镇子上换点钱财。想的是就算有军队来,我人在山中,也不会被波及到,所以我当时带着干粮便打算在山中过活几天。我在山中呆了三天之久,也算是收获颇丰,想着军队也该离开了,便打算回村。就当我当时回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村中有西夏的士兵在走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我便悄悄躲进了村口王家的地窖中,等到这些西夏兵离开了,我才进的村。然后,我便发现村中的人都不见了,连各家各户的鸡鸭猪狗都不见了,也没有搜乱打斗的痕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凭空消失,可你当时跟我所说的是被西夏士兵屠杀殆尽。”姜百里上前,想一把抓住李二根质问,确实透过李二根的身体扑了个空,这一下,不光姜百里,连李二根也被吓了一跳。
“活人是否说的都是实话不好确认,魂魄的口中,绝对不会有谎话。”崔玉坐在一边幽幽的说道,至于李二根,则是在努力回忆自己当时到底跟姜百里说了什么,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就只能想起自己有见过姜百里这件事情,越是回想,整个魂魄便越显得不稳定,原本半透明的身体也开始抖动不停。
崔玉和孟生草见此,连忙一通动用法力,将其强行压回本体,之后带着姜百里迅速离开。
“你们怎么不让我质问他,明明他就骗了我,还一副无辜的嘴脸。”
三人回到客栈之后,孟生草和崔玉才一人一边放开挣扎了一路的姜百里。本就在人间不好动用法力,现下又控制了这头倔牛一路,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通平躺在唯一的一张床铺上,双腿搭在床沿,谁也不愿意搭理面前这个精力太过充沛的姜百里。
“你二人倒是说话啊,听李二根的意思,分明就是有人假扮忠义军的样子欺骗百姓,然后在事后屠村,西夏的官兵明显就是想偷袭村庄,结果发现没有人便离开的。有人想借着我大宋与西夏对战的之际在我境内作乱,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你二人听到没有!”
“这话还有你说,不查清楚我的乌纱帽怕是不保,孟婆,你呢?”崔玉懒洋洋的扭头看向孟婆。
“陪着你丢饭碗,你到时可不要忘了我,我只是一缕精魂,离开了奈何桥没地方去。”
“说的也是,不怕,地府只要好有我一席之地,我绝对不会不管你,总会分给你大半块儿席子睡。”
“多谢,这一生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也值了。”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姜百里彻底恼了,伸手就要去抓床上的崔玉,不想崔玉已经先一步化作一缕红烟,便出现在了窗边。
“快二更天了,动法术的话你还想近我的身,是否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孟婆,你的鬼吏不听话。”
孟生草睁开眼,果然身边的姜百里正要挣扎的从床上起来,孟生草嘴角一挑,使坏的一个翻身,一手臂直接搭在了姜百里的后肩上,压得姜百里双臂不支,直接又摔回到了床铺上。
“崔玉跟我告状了,我该如何惩罚你?”
“你想怎样?要杀要剐随你,离我远点!”姜百里撇开脸不去看凑过来的孟生草,整个人臊的耳根子都红了。
孟生草呵呵呵呵笑出了声,看到姜百里这个样子,原本阴霾的心情瞬间就转好了,松开手起身,靠着床边坐下。
“很明显,李二根的记忆被篡改了,他既以将这件事告诉了你,明显的就是大宋的其他将领也知道了此事,上至大宋的朝堂,下至百姓,人都会觉得是西夏不仁不义,对大宋的无辜百姓动此毒手。这么一件事情,就让大宋对西夏的仇立下了,这伙人还真是一箭双雕。”
“你知道是何人动的手了?”姜百里迅速爬起身,问向孟生草。
“不知道。”孟生草干净利索的回答道,“不过,总之是知道这些人,不是心存怨念的厉鬼,便是哪一方修习法术的游方道人就是了。”
“这世上真有人会法术?”对于有没有厉鬼这一说,姜百里已经不好奇了,倒是修仙之人的事情他好奇不已。
“当然,不然天上的神仙是怎么来的,别总是这幅少见多怪的模样,不然在地府中容易给我孟婆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