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老爷子扶着轮椅的两只手有些哆嗦,看着祁峰的眼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
这些事情,本是极其隐秘之事,尤其是害死孩子的人,是他的私生子一事,当初便是警方也只有几个人才知道,裴家对此更是讳莫如深。
从始至终,只有他和儿子裴安国知道此事,便连儿媳庄雅青也未曾告诉。
可是祁峰,却是从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庄雅青的脸色有些发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打击到了一般,脸色变得煞白。
“害死我儿子人,害死我儿子的人,是老爷子的私生子???”
她的声音发颤,好像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般,“爸,祁峰说的,是真的吗??”
老爷子脸上带了愧悔之意,沉重无比的道:“是。”
“为什么,为什么???”庄雅青情绪一下子崩溃了似的,“当初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就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裴安国喝道,“当初孩子没了,你大病不起,不告诉你这个消息,是不想加重你的病情!”
“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因为,是因为……”
庄雅青忍不住哽咽失声,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本身就是个穷凶极恶罪恶多端的凶手,却没想到,那人之所以会对她的儿子动手,却是为了报复老爷子!!
如此说来,害死她的孩子的罪魁祸首,是……老爷子当年造下的孽!
“裴夫人,您不要激动。”
祁峰温声劝慰,“您听我把下面的话说完,好吗?”
他望着庄雅青的目光带了关切,他的语气,也是那样的诚恳,以致于,庄雅青的心绪仿佛被熨烫平整了些。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庄雅青擦了擦眼泪,尽量平静的听祁峰继续说出下面的话。
“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个婴儿已经死了。就连抱走那个孩子的凶手也这么认为。当时他连夜带着那个孩子,开车来到帝都郊外的野山之中,来到他母亲的坟前,拜祭他的母亲。他跪在坟前,将自己所做的事合盘托出,包括他做这些事的所有动机。”
“他认为自己夺走了这个孩子,就可以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但他也并非良心全然泯灭之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很痛苦,很纠结,尤其裴先生一度将他当做兄弟般看待,他觉得很对不起裴先生。”
“总之他在他母亲的坟前说了很久很久,后来,当他重新抱起地上那个孩子时,发现孩子浑身冰冷,已经没了呼吸。他虽然心痛,但却认为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天意,便随便挖了个坑,将那孩子埋在了不远处。后来警方找来的时候,只发现了孩子的襁褓,却没能找到孩子的尸体,警方据此判断,孩子可能是被山林中的兽类叼走。”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附近一个路过的村医抱走。那村医无意中听到了那人跪在他母亲坟前所说的话,在那人走后,刨开了那婴孩的坟,发现孩子虽然全身冰凉,但却仍有微弱的脉搏。“
”是以,村医将那孩子抱回了家中。只是,害怕那人再次寻来,特意将孩子的襁褓扔掉,营造出孩子被兽类叼走的假象。”
“那村医姓祁,他连夜将孩子带回家中细心救治,竟真的让他救活了那孩子。村医是个单身老人,没有子女,便将这个孩子留在身边抚养长大。”
“这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金锁的一面写着对孩子的吉祥贺语,一面刻有三个字:裴绍峰。那村医怕这个名字给孩子带来麻烦,是以,给孩子改姓了自己的祁姓,取名祁峰,孩子喊他做祁爷爷。孩子长到五岁的时候,祁爷爷夜里帮人看病时跌了一跤受了重伤,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临死前,将这个孩子拜托给一个远房亲戚照顾。”
“这亲戚住在帝都城内,家中负担甚重,自己家中也有三个子女,根本无力再抚养这个孩子。这孩子每日饱一餐饿一餐,不忍心拖累这家人,便在一个晚上悄悄离开。”
“他在街头流浪数日,因为好些天没吃东西晕倒,却恰巧碰上陵家的陵建宗先生从此路过,陵先生让人救醒了这个孩子。得知这孩子是个孤儿,便将他带回了陵家,收他为义子,送他去读书,教他做人做事的知识和道理。这孩子,也因此得以在陵家平安健康的长大……”
“这孩子长大后,也尝试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曾试图从裴这个姓入手查起,但最终,却查无所获。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可能会和帝都的裴家有关联。因为裴家的那个孩子,众所周知,早在满月没多久后就因病夭折。他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后来,便断了这份心思。”
“直到七年多前,裴家老爷子寿宴,陵建宗先生和裴先生喝酒,两个人多喝了几杯,在花园中相谈甚欢。那日我恰巧陪同陵先生参加寿宴,就站在不远处等候。裴先生远远看到我,似有所感,问陵先生我大概岁数,后来长叹一声,‘要是我家绍峰还在,也该和祁峰这般大了……’”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