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双应声倒地,丝丝血污染在洁白衣袍上,呼吸微弱。
同样身负重伤的女子眼神呆滞,满脸尽是惊恐与失去依靠的无助,跪伏在地上将纳兰双抱入怀里,小声啜泣。
“帮他们一把?”沈凛风问向两人。
李顷义装作没有听见,吕叶根笑而不语,前者在这江湖混迹大半辈子,见多了生离死别,本就没什么救死扶伤的爱好。
而后者在道尽城以往对这种事情视若罔闻,现在自然没什么感触。
先前来到此处帮助救下他们二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哪有帮他们端饭又喂饭的道理。
沈凛风也好似知道二人心中所想,看了一眼那二人,转身与李顷义二人离去。
纳兰双身旁的女子颤抖着抬头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变换,又很快释然。
自己在原地吐故纳新,约莫半柱香之后,艰难背起昏厥的纳兰双,朝与道尽城反方向的林间直颤颤巍巍的走去。
少年与两个早就名震江湖的人并肩前行,想起先前那实在可怜的姐姐,就有一种转身回去的冲动。
李顷义看了看月亮,知道少年心中想法,笑道,“世上那么多可怜人可怜事,若是每一个都要管一管,岂不是要活活累死?”
已经走入没有宵禁的城中,沈凛风砸了咂嘴,抚摸着手中名笛。
“那练武什么。”
被这一问给噎住的李顷义摸了摸胡子,看向吕叶根。
后者微微一笑,“当年尚未及冠,想着练武就要仗剑走江湖,路见不平怎么都要拔刀相助,可后来真的练出了一些门道,你就会发现,不论是九国逐鹿中原,亦或是赤壁南姓把持正统,这个天下,也从未太平过。”
“若是真的想做匡扶危世的大侠,那也只能是去庙堂上施展身手,在黎庶之间,太挤了点。”
沈凛风仔细听完,眼神怪异的看向身边老人,像妇道人家似的幽怨,模糊不清的说道,“整天吹嘘自己多厉害,不一样没能拦着爹娘远游。”
闻言,本来心焉欣赏月色的李顷义眼神恍惚,意外的没有反驳,吕叶根也归于平静。
只是记得当年万骑围了洛阳,刀神失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沈凛风误以为李顷义暗暗自责,赶忙跑到老人身后,伸出双手在他肩膀上慢慢揉捏,笑着说道,“怎么啦怎么啦,我就是说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孙子怄气,也不嫌羞的慌啊?”
李顷义被逗的笑了一声,拍去沈凛风故作样子的双手,“把你的丹田用武气填满了再来,两个绣花枕头似的,没个屁劲。”
沈凛风嘿嘿一笑,收回双手。
“明日整理行囊,去晋州。”
沈凛风闻言,苦着脸说道,“这才来了多久啊,好不容易能歇歇了,又要乱跑。”
李顷义出奇的没有说话,倒是吕叶根笑着拍了拍沈凛风的肩膀,边向前走边说道,“孤阳外出游历,想必也要回来了,晋州作为当今的剑州,还有他的好友肖井在,他定会先去晋州落脚。”吕叶根看了看后方的沈凛风,“到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听完,沈凛风这才笑了出来,不过旋即好似想起了什么,紧紧握紧了手中闻竹。
“到时候你可不能让他取走我的东西。”
见状,吕叶根失声笑了笑,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当年扶蜀剑堂还在,沈凛风与吕孤阳早早的就是好友,后者比他大了三岁,两人常年形影不离,后来吕孤阳去昆仑山跟随吕叶根学道,也便与沈凛风慢慢减少了交集,只是典封三年的昆仑山不成文的论武,才见了一次。
那时,吕孤阳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沈凛风除了个个本事通玄的长辈,一无是处。
那个时候,吕孤阳还不叫吕孤阳。
典封六年,也是道尽城初始,昆仑仿佛道尽,山城之事了结的一年,吕孤阳像周暮那般。
孤剑指龙墓,冷眼问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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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道,长安城。
年轻的典封皇帝绝对是赤壁建国以来最为勤勉的君主,即位以来,将原本三天一次的早朝改一天一次,这对大多数年轻小官来说绝对是好事,增多了与皇帝碰面的机会,哪怕是混个脸熟,万一哪天“朝为白衣,暮为卿相”真的落在自己头上,那岂不是累死也值得的好事。
正是盛暑,偌大的主殿上站立着文武百官,身着不薄的官府,却也动也动不得,不过再怎么样也好过了那些连大殿都不能进的芝麻官吏们。
南楼坐在龙椅上,破天荒的伸了一下懒腰,一双剑眉微挑俯视着百官。
“段太傅,下月就要回冥竺了,到时朕一定让礼部好生相送。”南楼微微侧身看向自己身边坐在曾椅上的一品太傅。
身穿一身仙鹤官袍的老者颇为和善的笑了笑,微微弯腰,用不太标准的官话说道,“冥竺与赤壁百年交好,若是太规范了些,难免会显得生分,到时就让老朽一人骑着马回去,也正好在看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