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她们都说,便不是为了汗阿玛,便不是为了大清的江山和咱们,也是冲着皇阿娘……当年她们在皇阿娘身边都极受皇阿娘恩遇善待,这是她们老姐妹儿之间的情谊。”
廿廿忙含泪起身,向天合十,“求皇阿娘护佑,从今往后,再不要有这样的事了。”
皇帝起身,轻拥廿廿,“皇阿娘会听见的。”
三日后,太上皇帝命大学士苏凌阿为正使,礼部尚书德明为副使,持节册封頴贵妃;命大学士刘墉为正使,礼部尚书
纪昀为副使,持节册封芳妃。
这是孝仪皇后薨逝之后,贵妃之位空悬了二十多年,才终于再添新主。
经此一喜,倒是堵住了前朝后宫的悠悠众口。
为感太上皇父子真情,冬至节祭天之后,皇帝亲率王公、内外文武大臣,向太上皇奏请:因明年八月就是太上皇九十大寿,皇帝想为太上皇举办盛典。
太上皇连着多年的万寿庆典从简,连内外大臣呈进如意都不准了,而这次因是九十岁的旷古盛典,太上皇自己也觉着“若却而不受,转似矫情”,这才下敕旨允行。
太上皇的敕旨颁下,朝野内外都是一片欢腾,都为明年那一场庆典而憧憬。
廿廿更是喜不自胜,跑到小佛堂去拜孝仪皇后。
从去年那场大火,太上皇下《罪己诏》,用他老人家自己来替皇帝、廿廿扛下那天谴去,廿廿的心下就不安稳来着。若能以一场旷古庆典,取冲喜之意,将那一件事全都洗去了,那她可就放心了。
因了这一场期许,加上年根儿底下预备过年,整个宫廷内外都是喜气洋洋。
廿廿也忖着该进一个什么心意来给太上皇,叫太上皇年根儿底下高兴一回。恰逢每年十二月里都有冰嬉大典,廿廿听得皇上与她讲过,皇上小时候儿也时常随着孝仪皇后一起,陪太上皇去看冰嬉。那时候还小小的他,还曾经穿上过冰鞋,亲自上阵去走冰。
廿廿便入了心,悄悄儿带绵恺到西苑的海子上去学走冰去。
从前绵恺小,廿廿便是有这个心思,却也不能成事。今年绵恺满了三周岁了,腿脚儿在冰上能站稳当了,廿廿这个心愿便眼见着能达成了。
为了这事儿,廿廿一再免了内外命妇的请安,每日里都不在宫里,而是耗在西苑了。
这日绵宁的福晋舒舒进内给额娘们请安,没见着皇贵妃,这便一路到諴妃、莹嫔宫里行礼。
到莹嫔宫里的时候儿,莹嫔笑笑瞟着舒舒,“你可知道皇贵妃娘娘没在宫里,是忙什么去了?”
舒舒听出话外有音,便微微一眯眼,“媳妇不知,还请莹嫔额娘指教。”
莹嫔夸张地张大了嘴,“哟,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好歹,你们也都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一家人。”
舒舒颊上一热,尴尬笑笑,“因皇贵妃额娘还要在太上皇、乾清宫主位们跟前尽孝,故此皇贵妃额娘倒免了媳妇每日早晚的晨昏定省,只叫媳妇每五日进内请安一回就是。”
“媳妇
随二阿哥住撷芳殿,不在内廷,故此便与皇贵妃额娘之间也并非时刻都能通着消息。”
莹嫔轻哼一声,“也是。她有了她自己的三阿哥,那自然是不能什么事儿都叫你们那边儿知道了去。便你们是本家儿,可却隔着两个皇子的利益去呢,那一点子本家的情谊,便也不值什么了。”
舒舒心下便跟着一个翻涌,越发担心起来。
“还请莹嫔额娘指教……” 莹嫔叹了口气,“眼见着到了腊月,谁家不忙活着给长辈磕头送礼啊?况且明年就是太上皇九十岁的万万寿,这在过年的时候儿讨个头彩,可不叫太上皇喜欢了去?”
舒舒紧张得指头尖儿都攥了起来。
她当然也知道这事儿的要紧,故此她也早就在帮自家阿哥爷绸缪着,正四处去寻合适的年礼呢。
如今皇上就二阿哥、三阿哥这么两个皇子,二阿哥自己没了额娘,三阿哥却不但有额娘帮衬着,更还是个小孩儿,最是娇憨可爱的时候,想来更容易博得太上皇的欢心去……舒舒的心下一直都是绷紧着的。
“莹嫔额娘的意思是说,皇贵妃额娘她,是忙着为太上皇置办节礼呢?”
莹嫔笑起来,“置办节礼?我的好二阿哥福晋啊,你当送礼是简单的事儿?尤其是给太上皇这样一位老人瑞送礼……那便是这天底下最难的事儿!”
“若是简单的送礼,便是金银堆山填海又能怎么着,太上皇他什么好的没见过?这天底下还有能叫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