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尧国,有三不能提。www.qinqingyd.com
一是自帝君继位起,后位空悬十二年,有传言道这个位子是君上给少年时遇到的一个小丫鬟留的。
二是国师闭殿不出,甚至缺席了五年的祭天大典。
三是前太子燕昭。
因朝堂顶撞君上被贬为庶民流放边疆,距今已过三载。
若无意外,便是终身不得回京城,只能在这荒凉的北疆生活。
所以当燕昭接到返京的诏书时,理应是狂喜的,可事实上燕昭只是一动不动的怔愣在原地,脊背发凉。
他的梦境成真了。
传旨的太监狐疑的看了眼一身布衣的废太子,北地冷冽的风沙吹得他衣袂翻飞,头颅微低,视线低垂,没了皇宫精养出的傲气张扬,只余下沉淀后的内敛平静。
可焉知落进鸡窝的凤凰不会再飞出来,传旨的太监微微眯了眼,捏紧手上的诏书,对这废太子晾着他的举动也不恼,只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提醒道:“小公子,这是燕京来的圣意,还请接旨。”
燕昭扯着抹僵硬的笑,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跪地领旨。
传旨的太监展开诏书,宣读道:“朕之长子,性顽劣,犯下大错,然皇恩浩荡,朕顾念血脉亲情,现复其位,即刻返京。”
血脉亲情....
燕昭的眸子闪了闪,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低垂着头颅,抬手接过诏书,他心里知道,自己和那高位上的皇帝可没半点血脉可言。
“昭,谢父君恩典。”
每一字都是从嗓子里压出来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纸诏书就像是一张催命符,告诉他梦中的一切都会发生,或者说,是已经发生了。
屋内,跟随他来到北疆的萧七郎正兴奋着,绕着搁有诏书的木桌一圈一圈转,叽叽喳喳吵得他耳朵疼。
“公子公子,是回京的诏书。”
“公子公子,上面写着复其位,是要恢复您的太子之位吗?”
“呜呜呜呜呜呜,公子,我们可算是等到了,我就知道陛下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再也不用刷马了,呜呜呜再也不用因为丢羊挨骂了。”
似是要将积攒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萧七郎说着说着便哭了,弄得燕昭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还哭上了。”
燕昭的声音怔了怔,这嚎啕哭声他听过,在梦中,但不是为了他,而是他未来的世子妃。www.honglouyd.com
萧七郎身为长乐侯王的世子,三年前为了逃婚,支开侍卫,孤身去往白岳城,想去找祖奶奶求助。
可惜,人是个憨的。
上路的第二天银子就被盗了个光,连人也被山贼掳走,最后卖到了这北疆来,和他做了伴。
燕昭让他写封书信回府,让长乐侯把他“赎”回去,萧七郎觉得丢人,死活不肯同意,拖着拖着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梦中,他带着萧七郎回京,最后被一把火烧得尸骨无存。
不仅护不住自己,也没护住一直追随他的萧七郎,更是让他未来的世子妃惨死在了二皇弟手中。
燕昭用袖子笨拙的擦拭着萧七郎的眼泪,愧疚道:“委屈你了。”过了一会儿,又轻声道,“对不起。”
萧七郎的耳力极好,听见燕昭道歉,瞬间慌了,吸了吸鼻子。
“和公子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让侯府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的,呜。”
北疆的生活的确艰苦了些,生活做饭,牧羊喂马,样样都要自己来。
燕昭上前抱住萧七郎,大梦一场,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触觉,恍如隔世。
一个孤立无援的太子,一个不受宠爱的侯府世子,空有头衔实则不过也是棋局中的一颗子。
燕昭光是回想起冲天的火光便心有余悸,冷汗润湿了掌心,他想起梦境的最后,抬头看向铜镜。
那是一双茶褐色的眸,勾佻的眼尾带着几分说不清的肆意洒脱,眉宇舒展,神色放松,端得是一副翩翩少年郎。
这便是他现在的模样吗。
梦境中的经历过马灯似的回放,燕昭在看到最后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包庇科举舞弊,笼络老臣,参与贪污,发了疯似的攻击其它皇子党羽,最后更是在得知自己并非君上亲子后,将手中的刀伸向了至高的皇权。
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