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绳索穿过八字环,最后检查了一遍安全带与扣环的状态,李睢安朝窗户瞟了一眼,外面天气很不错,太阳也不算太大,等会溜下去应该不至于被刺眼的阳光折磨...唔,就是有点儿吵。
这里是城郊,平时总是安静着的老年人活动中心今天吵吵嚷嚷的有点不像话,平时,这个点儿正是那些老头们喝茶下棋的好当头哩!倘若有几个玩得忘乎所以的小孩子大呼小叫地打断了他们的棋路,他们早就吹胡子瞪眼地吼起来啦。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个地儿陡然变成诸如门前西大街那片菜市场的模样呢?
“上面的同志冷静一下,生活不如的事儿十之八九,想想你的老父老母!你忍心让他们的余生在痛苦中度过吗?”
......
“哼...”李睢安叹气,这是他头一回处理劝救轻生者,尽管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活儿,不过围观人群却的确给了他不少压力。
当那位坐在窗户口的女性一直盯着距她十来米的地面超过五分钟后,被盯得发怵的买菜大妈迅速报告了城区分派的“民事调解队”,这个近几年来新兴的半政府半民营组织,这个夹在消防队、警察局甚至居委会与物业公司的尴尬组织——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存在的确很有意义,不拥有政府机构下属的建档身份,却具备近似政府机构的处理事件能力,简直有点像是某种叫万事屋的存在,更何况其业务还真的普及到了以每个小区大小为范围的管辖区域...
大妈一个电话打到调解队办公室,接话员小冬慌慌张张地撂下话筒去报告情况,偏偏老队长在这之前配合街区志愿者跑去“打假”去了,于是入队考试中表现过出色技能的李睢安就这么被抓了壮丁...反正他也有危险任务执行证书...
李睢安一直在仔细听着楼下那因扩音效果而严重失真的声音,直到协助系安全绳的同志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听听‘二脚猫’这音调,整得快成朗诵大赛啦!”
“不不不,他是老毛病又犯了,把这当学术报告厅了呢!”
李睢安认真听着张队员与谢队员的胡扯,觉着自己该是时候插进去附和几句了,他斟酌了一番,尽可能地尝试着使用一股玩笑腔开口。
“也可能,是他现在手里端着本圣经。”
“...哈哈哈,哈...你在外国学的笑话吗?挺有...意思的。”
半分钟的沉默后,两人搔了搔头,笑得很尴尬。
失败了啊...李睢安失望地摇摇头,看来小信里好友圈收藏的那篇《人际交往的100种方式》是个不入流的写的玩意吧?回头看看小编是谁...
“这位女同志!有事好商量呀!别激动...哎哎,你别给我鞠躬呀,我受不起呀!”
听着外头人群的惊呼,以及那蹩脚的劝解,还在说笑的两人赶紧凑到窗户前看看情况,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在往这边看呐!不,准确来说,这些目光不是朝着李睢安所在的看的,至少现在不是。
“滋!滋滋!波斯猫?波斯猫!”李睢安的对讲机传来刘副队长刻意压下声音的低呼,“看来该你上啦,怎么样?就按之前说好的办!Over!”
“了解,这就行动。Over!”
李睢安按下对讲机,瞬间角色,他握住安全绳蹑手蹑手地爬出窗外,左手托绳至腰间,右手握住绳索,确定好索降的预备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李睢安眼前闪过了直升机旋翼飞快掠过的影子,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当前任务上来,下面那层楼的女性情绪已经达到临界,超嚷嚷的人群对着他们评头论足,着实让人讨厌。
往下轻蹬两步,李睢安腾空速降,准确地定在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女性身前,然后飞身冲入室内——当然,是连带着那位可怜的女性,随着一声可爱的惊呼,她被成功踹离了危险区域。
李睢安熟练而迅速放开安全钩,几乎是就着本能地翻滚。啊...又违背了规定吗?他看了两眼滑出室外的安全绳,感觉脊梁一阵恶寒,惨了,回去后又得罚抄安全守则了...唉...那么,那位女性又怎么样了?好像,刚刚使的劲有点大呀。
他看向蜷在屋角,捂着腹部的那名女性...嗯?或许该用少女更为合适?而且...居然是个“灵种”?尽管很扯淡,但李睢安确实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娇小与年轻,以及那头标志性的碧绿长发,回想之前的那声惊呼,好像她就只有15、6岁左右的样子呀!被泪痕折腾过的脸粗略看去颇为白净,或许是发现了李睢安在注视着自己,她撑起一双手臂遮住大半个脸庞,当然也不忘夹紧了自己那身长裙,是感到有些羞愧吗?
李睢安有点惋惜地多看了她那一头本来极富光泽的长发,此时不仅乱成了一团鸟巢,还隐隐有光泽顿失的前兆啦,这么小就想去跳楼,多半是谈恋爱被人甩吧?还是说是典型的“失足少女”?啧...不过关系也不大...反正这不是我该管的活儿了...
在迅速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