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温?!”
万般猜想虞堇说的“大鱼”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可却没想到,唯一知晓的一点外貌描述,却都是当事人自导自演,那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年轻画家和面前这个憨厚老实的小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李睢安得接受事实。
“这么说,刘姥姥也是你...”
“来通知情况的人是我带到刘姥姥身边的,我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所以你就这样随便展开了梦境?”
仲温搔了搔头,接着很认真地看着李睢安说:“这种消息,为什么非要让刘姥姥接受呢?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在晚年接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
李睢安一时说不出话,他又感觉到当时自己窘迫的境界了:明明他自己认为应该是正确的选择,而每当有人提起这件事,他却总会不由自主地在心底自己质问自己,因为,在大家看来,似乎选择不让刘姥姥知道真相,才是真正合乎人性的行为...但是,明明这没有遵循最优选择的逻辑呀?
或许是发现了李睢安内心的苦恼,虞堇及时站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仲温先生是吧?没想到,这一切事端,都是你引起的呢。”
“事端?有什么事让大家困扰了吗?”仲温笑起来人如其名,那种温和谦逊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或许只有这时候,才能从他这副街道小贩的模样中,找到属于画师那一面的他吧?“我倒是觉得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吗?比起那个虚伪的社会,在梦境里才更加美好与真实吧?”
“真实?”岑兰饶有兴致地剥着地瓜皮,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让我了解一下?”
“那我尝试解释一下?”仲温歪着头,把小推车靠在一旁,“人的躯体只是一套感知系统,最终是要反馈给我们的意识,我们的灵魂,既然如此,需要利用这些破败不堪的传感设备去感知社会与世界的大多数人,其实根本一直就是被迫束缚在这身躯体中,被迫生活在那个虚伪痛苦的社会里,无法逃脱。”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岑兰挥起右手握拳合在左掌上,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现在来是要干什么?”
“我现在过来啊...”仲温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慢吞吞地推起了小车,“因为...你们好像吵的很凶的样子,我就带大家来到这里好啦,这里与那边时间流逝的不一样,刚巧遇上一个盛大的节日呢!大家好好玩会吧?”
“等一下,你...”虞堇待仲温说完,恍惚中才猛然醒悟过来,对着远去的仲温呼喊,然而他早就没入了风雪之中,很快就没了踪影。
“接下来怎么办?”每次跟着虞堇卷入关于梦境的事件,李睢安都会发现很多完全陌生的线索,他不得不承认此前他们费尽心思换得的那份记录,能直接了解的并不多,很多东西,只有靠自己慢慢推测了...
“嗯?虞堇?”李睢安紧张地注视着依旧在咬着地瓜的岑兰,唤了几句,却发现虞堇并没有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他转过身去看,恰好看见了虞堇在用纸巾擦拭嘴唇,很显然,她刚刚也在专心于那个小小的地瓜,甚至直接忽略了那个刚刚还叫嚣着要取她性命的“断锁者”。
“喂,你们两个,我们暂时休战怎么样?”
“什...什么?岑兰!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戏?!”李睢安的确没有想到,岑兰手握绝对的优势,却还提出了这么个奇怪的建议,难道说,此时的仲温,连岑兰也没有把握打败吗?
嗯?睢安...难不成其实认识她?!听见李睢安对她点名道姓的质问,顾菟还尚在休眠状态的虞堇感到莫名的有些紧张,她又把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朝旁边的垃圾车里丢去:“绳上的蚂蚱被迫一起挣扎,你可别在背后玩什么鬼把戏呀。”
“怎么?不信我?”岑兰先是用戏谑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颇为不爽的李睢安,接着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其他‘断锁者’嘛,就说不准了哦,嘛...不过话说回来,就连刚刚救你的家伙,似乎也是不怎么信任你的呢...”
虞堇没有搭理她,而是一把拉住李睢安的手,拖着他转身就往仲温走的方向去了,岑兰嗤嗤地笑了声,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踩着他们的足迹跟了过去。
虞堇瞟了一眼跟过来的岑兰,小声地告诉李睢安一些事:“完全掌控这个‘梦境’的温仲非常强,在这里,他几乎就是神,这是他接受病毒,掌控病毒获得的能力,而代价,也是同样的惨烈,他会被病毒慢慢侵蚀,最后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记忆与意识忽而正常,忽而错乱...所以说,就连那个...你叫她岑兰的断锁者,都不得不暂时与我们合作了...”
嗯哼,说的这么可怕,这下你总改抖搂出些有价值的情报了吧?虞堇心里再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殊不知李睢安倒不是真的有所隐瞒,而是他搞清楚的东西本来就只有一点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