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身粗衣打扮的莘依依,便带着小锄头和篮子,来到了白云庵后的小竹林中,一边挖着竹笋,一边算着时辰。
时辰快过了,那如月姑娘跟着庵里的师太们做完了早课,应该快过来了吧?
果然,片刻之后,正低着头掰下一根竹笋的她,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
来了!莘依依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劳作。
“姑娘,”李如月刚一走进小竹林,便看到有个姑娘正在低头忙碌着什么,她一时好奇,便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挖竹笋呢。”莘依依起身回头,举起了手中那根刚刚才出土的新鲜竹笋。
这姑娘,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真真是好生的貌美!如月一看清莘依依的样子,不禁微微一怔。
眼前这位荆钗布裙不施粉黛便容色逼人的少女,难道就是那号称人间绝色的有莘第一美女————莘依依吗?
若她真是莘依依,以如此无双的容颜,也难怪表哥会那样的喜欢了;喜欢到,还未定亲,此事便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了。
想到自己的表哥顾文渊,如月不由自主的便有些惆怅了起来。
她和表哥自小就一起长大,原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可自从大姨母病逝之后,表哥便渐渐的疏远了自己。
这其中的原因,如月其实也知道的。
当初大姨母病逝之前,母亲提及了有意将自己许配给表哥的意思,大姨母因母亲的哭诉,一时无奈虽是答应了下来,可到底是没有问过表哥的意思。
她自小和表哥一起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表哥的性子呢?母亲和大姨母擅自做主为他定下的亲事,他口中不说,心中定然是不乐意的。
就这样,自从表哥知道了这桩口头约定的亲事之后,待自己就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在表哥的有意回避之下,自己也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表哥了吧?而如今,表哥又有了这样一位灵动非常容貌绝色的未婚妻,又怎么可能再回心转意的看上自己呢?
哎!想到这里,如月不由叹了一口气。
世事无常,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表哥之间,竟然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姑娘为何叹气?”莘依依见对面的如月,未语先叹,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大事。”如月摇了摇头,浅笑言兮,“只不过见姑娘挖了这竹笋,一时之间有些替这翠竹惋惜而已。”
说到这里,如月笑着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了莘依依,有些自嘲的说道,“姑娘会不会觉得我也太过悲花惜月了一些?”
莘依依闻言,倒是笑了起来。
这如月啊,还是如前世一般的多愁善感吗?这样的性子,也难怪她前世在侯府后院里,会过得那般的不如意了。
“姑娘,我一山野丫头,倒是不懂得这些。只不过姑娘你……”莘依依刚想开口,和对面的姑娘套个近乎,却又突然被人出声所打断。
“如月!”李夫人扶着侍女的手,从回廊的转角处悠悠现身。
她看也没有看莘依依一眼,便拉着女儿的手,谆谆教导道,“如月,母亲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官家千金,出身高贵,又怎可随意和那些不相干的山野愚民交谈?”
说到这里,李夫人这才若有所指的斜眼看了一旁的莘依依一眼。“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呢,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如月啊,和这样的人说话,岂不是坠了你的身份?”
显然,她早已经调差清楚了莘依依的身份。此时的这一番明为教导女儿的话,暗地里却是在羞辱莘依依了。
对于李夫人含沙射影的话,莘依依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此时,她一见到这李夫人,却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来。
这李夫人的丈夫,乃是定西侯府的长史李大人。这李大人一直深得那冤家的信任,一手掌握着定西候府的往来文书,可谓重要至极。
可前世里,在自己嫁入定西候府不足半年之时,这李大人和李夫人却是突然在西岐城中失踪了。更重要的是,连同他们一起失踪的,还有侯府内很多的重要文书。
若不是这李家夫妇的突然失踪,以如月的身份,即便为妾又不得宠,在侯府的后院之中,又怎会生活得如此的艰难?
要知道,这李夫人可不是善茬啊。前一世里,自己初入侯府的时候,可是受了不少她的刁难。
只不过如今,这些反而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重生了,她再也不是前世里的那个一心淑贤、以进妇道的莘依依了。
李夫人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莘依依的表情。此时,她见对面的少女一直含笑不语,不由暗自鄙视不已。
果然是山野之人,愚不可及,连自己的讽刺都听不出来吗?这样的一个无知村妇,以为凭着几分过人的姿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