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这冤家要人,以这冤家的性子,不该亲自领着人去她的面前吗?又怎会让人独自到她的面前,听候差遣?
除非是莘依依想到这里,自是灵机一动。
“侯爷,您这是要离开了吗?”莘依依有些了然的问道。
想来也是,这白云庵虽是出家人的清净之地,可到底也是一间庵堂,这冤家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恐怕确实是有些不太方便吧。
“是啊。”顾文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丫头果然聪明,自己不过是稍微透露了一丝口风,就被她猜到了。“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这样聪慧过人天生殊丽又似乎秘密众多的姑娘,又怎能不让人心动呢?
“侯爷谬赞了。”莘依依低头福了一礼,却是准备起身告辞了。“侯爷既然有事要忙,那依依也就先行告退了。”
她也知道,西岐乃是称霸一方的诸侯重镇,这冤家身为定西侯,定然有很多的公务要忙吧。
况且,如今的朝廷对西岐也是虎视眈眈,再加上又有了李氏夫妻的事情,这冤家又怎么可能在城外多做停留呢?
“也好,那本侯就不多留姑娘了。”顾文渊虽不想眼前的少女离去,可此时的时机不对,他的确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赶回西岐城去处理。
朝廷的事,姨母姨父的事,件件桩桩,都刻不容缓。他能抽身来这里两日,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少女那婀娜娉婷的身影,优雅自然的迈过了门槛,顾文渊不由喉结滚动,关心的言语更是脱口而出。
“莘姑娘,”他看着前方的少女愕然回头,顾文渊眼里的依依不舍情真意切便再也瞒不住了,“姑娘孤身在外,切记要万事小心些才是。”
昨夜那些东鲁的刺客才摸到了这白云庵里,他虽然已经在暗中做了周密的部署,可仍是担心若是有个万一的疏忽,恐怕会危及到这姑娘的安危。
顾文渊平日里谋事也是极为的自信果断,可唯有此时,事关莘依依的安危之时,却有些犹豫不决,唯恐疏忽了些什么。
他想,或许,这便是关心则乱吧。
顾文渊这一句情不自禁的叮嘱,听在莘依依的耳中,却犹如惊雷响起,炸停了她的脚步。
孤身在外,万事小心?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就在方才,她感到有人暗中窥探之时 ,就该想到才是啊。
如今,她和阿娘不过是普通的山野妇孺,又怎么会有人暗中打她们的主意呢?可若来人不是针对自己而来,那么,便只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冤家了。
他是位高权重、引得朝廷猜忌的定西侯,此时又离开了戒备森严的侯府,只带了寥寥数人同行 ,微服到了这白云庵。若是有人想要对这冤家不利的话,此时,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由此看来,今早偶尔窥探自己之人,定然是为了这冤家而来。
想到这里,莘依依不由脸色一变。
如今,她和这冤家有了婚约在身,而她不久之前又决定了要给这冤家一个机会;若是这冤家在此时有了个三长两短,那她岂不是就成了那望门寡?
不行,莘依依暗中摇了摇头。她可不想提前就做了那寡妇啊。
“侯爷,”莘依依心念急转,表面上却是平静了几分,“多谢侯爷的关心。然,依依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山野之民,倒也无碍;可侯爷乃是西岐全城百姓的主心骨,身负重任之下,更是应当谨慎小心,保重万全才是。”
顾文渊听了此话,眼神骤然一亮,心中更是雀跃不已。
这莘姑娘,是在关心自己吗?
若是如此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的心中,已经有所不同了呢?
“莘姑娘,”他上前几步,跟到了门外,看着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姑娘方才之言,是在关心本侯吗?”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明亮有神。
她却微微偏头,别过了他的视线。
“自然,侯爷乃是西岐的定海神针,依依身为西岐子民,自然是关心侯爷的。”莘依依此时也是有些莫名的心慌意乱,刚才情急之下她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也难怪这冤家要乱想了。
只是,这个时候,是该乱想、又能乱想的时候吗?
当然不是了。莘依依暗中摇了摇头。一切还是待他理顺了侯府身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用再靠纳妾联姻来平衡各方势力了再说吧。
“侯爷,”此时,莘依依并未回头,只是曲膝一礼,“天色已经不早了,依依就不耽误侯爷整理行装了。”
言罢,莘依依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顾文渊看着少女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似乎,这姑娘每一次从自己的面前离开,都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只是这一次,这莘姑娘,想逃开的又是什么呢?是本侯的心意,还是她自己的心呢?
顾文渊想到这里,眼神就更加明亮了起来。
他冲着身后的暗夜招了招手,嘴角含笑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