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庵后,莘依依看着面前的大片婆娑竹林,悠悠一叹。
“惊羽,”她回头看着这个前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不由笑了笑,“你来我身边也有好几日了,可还习惯?”
“主子说的是什么话,惊羽能伺候在主子的身边,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惊羽看着面前的莘姑娘,在摇头回话的同时,心中却也是狐疑不定。
也不知怎么的,这几日里,她老是有一种直觉;似乎,面前的这位莘姑娘,对自己很是了解信任。
只是,她才跟在对方的身边,不过几日的功夫而已;那这莘姑娘,又为何会如此的信任自己呢?
惊羽想不通,只能把它归结于缘分。也许,自己就是得了这位新主子的眼缘呢?
莘依依闻言,倒是有些感慨。前世里,自己和惊羽,情同姐妹,相伴了数十年之久,又何曾这般的生疏过?
然而这一世,时至今日,对方虽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到底已是不一样了啊。
“惊羽,在我的身边,你不用这么拘谨的。”莘依依摇了摇头,将心底那莫名涌出的感慨,抛在了脑后。
既已重生,那么一切,便重来吧。好在,前世的一切,都还来得及去改变。
“是,主子。”惊羽状似腼腆的一笑,一张清秀英气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几分小儿女的娇俏。
这样的惊羽,却是前世里的莘依依从来不曾见过的。在她的印象里,惊羽总是那么的沉稳大气,那么的行事周到。
原来,惊羽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娇俏的一面吗?前世的自己,到底忽略了多少事情呢?
莘依依还没有想个明白,如月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出来。
“莘姑娘,让你久等了。”李如月提着篮子走进竹林之后,也是一愣。
她看着莘依依身上的粗布简衣,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一身绫罗绸缎,不由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莘姑娘,我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不是不太适合挖竹笋啊?”
原来,经过几日有心的偶然相遇,二人打过几次照面,有些脸熟之后;莘依依见时机差不多了,今日便特意约了如月一起来挖竹笋。
“是啊。”莘依依回头,见对方身上那一袭的锦衣华服,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如月姑娘,你穿成这样,只怕这竹笋还没有挖上几根,你今日的这一身衣裳恐怕就再也不能穿了。”
见莘依依如此直爽笑言,如月也笑了起来。
“那可怎么办啊?”她抬头 ,看着对面的姑娘,眼里满是欣赏,“我只有这样的衣服,难不成,就只能看着姑娘你动手了吗?”
“那有何难?”莘依依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自然的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篮子和小锄头,“你我身形相差不多,若是如月姑娘不嫌弃的话,我那里还有几身尚未穿过的粗布衣衫”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了。”如月闻言,赶紧笑着接过了话头。能和这样坦诚直爽又心善伶俐的姑娘相交,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呢?
况且,她从小就生活在高门大户之中。一直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踏错半步的自己,又何曾过过这样随性的山野生活。
这样的日子,在如月看来,真真是有趣极了。
“那就好 。”莘依依见此,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原地,挽着如月的手,说笑着便往自己的禅房而去。
跟在二人身后的惊羽见此,却是会心一笑。
所谓相由心生,莘姑娘如此相貌,又是如此人品,也难怪会令人心生亲近之意,忍不住的主动亲近与她了。这不,这才不过几日的功夫,表小姐便有心与之交好了。
大殿之上,皇帝看着下首跪着的女子,不由站了起来,俯身向前,有些恍惚了起来。
“苏氏,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跪在地上的苏弱惜闻言,这才微微抬头,向着上首的君王,微微别头,含羞带怯百转千回的看了过去 。
皇帝定睛细看,见苏弱惜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而娇柔腰柳。真似那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一般的,美艳不可方物;又似那九天仙女下瑶池, 月里嫦娥离玉阙一般的,让人移不开眼去。
“罪臣女苏氏弱惜,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苏弱惜樱唇启朱,似一点樱桃,暗转秋波,如双弯凤目;这眉梢眼角里的万种风情,再配之那娇滴滴的柔弱嗓音,只这一句,就把皇帝叫得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旁的张混见此,这才故意轻咳了几声,引回了皇帝的注意力。
“陛下,您看这苏贵人还跪在地上呢”张混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了一边。
皇帝闻言,立刻离开了龙椅,亲自上前扶起了苏弱惜,又令左右宫娥道:“挽苏娘娘进寿仙宫,待朕亲自回宫再做安排。”
苏弱惜闻言,心中一喜。又媚眼轻看了皇帝一眼,趁天子意乱神迷之时,却偷偷朝一旁的张混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