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莘家村的村口,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乡亲们,早已经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了一起,朝着渭水之上的方向,说笑了起来。
莘依依带着惊羽独自站到了人群后方,避开了乡亲们那善意取笑的目光。
她抬头看着渭水的对岸,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冤家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顾文渊啊顾文渊,你今日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迷惑这天下之人呢?
还没等莘依依将这个问题想个明白,渭水的对岸之上,便传开了九道惊天的喜乐钟鼓声响。
开始了!
莘依依闻声一怔,和前方的众人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宽阔的渭水之上,一杆高高的彩旗随风飘扬。随着那彩旗的快速挥动,一艘艘的战船紧紧相连,竟然一瞬之间就在这渭水之上,铺就出了一座浮桥!
一身锦衣的定西侯顾文渊,头戴簪花,满面春风的踏上了浮桥,走在了下聘队伍的最前方;在他的身后,上大夫散易生带着满满二百四十抬的聘礼,稳稳的跟在了主子的身后。
顾文渊带着众人和聘礼,走过浮桥之后,却并没有立即上岸,反而冲着村口的乡亲们,先行笑着作了一个长揖,而后才冲着莘依依所在的方向,高声唱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顾文渊的声音本就低沉而迷人,这一首深情款款的长歌唱下来,顿时便引来了村口的乡亲们,一阵阵的叫好之声。
“好,好,好!”站在村口的最前方,领着一众族人的莘吉见此,更是一连高喊了三声好字!
这顾侯爷能如此郑重其事的来下聘,可见是对自己的妹妹真心爱重了。
讨好了莘依依的娘家人,又得到了大舅兄莘吉的首肯之后,顾文渊这才带着众人踏上了河岸。
当满满当当的二百四十抬聘礼,摆到了村口之时,有莘一族的乡亲们还来不及语出羡慕之时,顾文渊却是一脸郑重的对着众人作了一揖。
“各位有莘一族的乡亲们,”顾文渊见众人都看了过来,这才一脸真诚的缓缓开了口,“今日时间上仓促了一些,本侯只能造这浮桥过河下聘;待他日,本侯一定会建造一座真正的石桥,迎娶依依,亦是造福乡邻!”
顾文渊话音一落,便迎来了十里八村的乡亲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好之声。
面对众人的交口称赞,顾文渊却只是谦逊微笑的回了一礼,眼角的余光却是悄悄的扫向了人群后莘依依方才所在的方向。
咦,莘姑娘人呢?
此时的莘依依却早已经带着惊羽,悄悄的返回了家中。
那冤家如此大张旗鼓的来下聘,又许下了造桥铺路造福乡邻的诺言;此时的自己,若是还不避开一些,那乡亲们的目光,可都该投过来了。
她又不是那冤家,如此的腹黑皮厚,又哪里受得起那样的万众瞩目呢?
莘依依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一边带着不自知的甜蜜微笑埋怨着顾文渊,一边却又想起了今日之事的缘由来。
自己昨日不过是让惊羽带话给那冤家,让他想法子从莘家村过河而已;却不曾想,那冤家却是大张旗鼓的调来了西岐所有的战船,在众目睽睽之下,搭建起了一座浮桥!
这样的举动,再加上前几日那个特意传播出去的消息;这一切,看在朝廷的那些大人们眼里,恐怕又成了他定西侯顾文渊,为博红颜一笑而不惜劳民伤财、不顾体面了吧?
这冤家,连来下聘这样的大事,也要在朝廷的面前,唱上这么一出的好戏!
难道,在这一世里,朝廷对西岐,已经逼得如此的急了吗?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要不要把前世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提前告诉那冤家呢?
想到这里,莘依依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今,那冤家的聘礼已下,在名义上,自己和他已经是夫妻了。所谓夫荣妻贵、夫妻一体,那西岐城的事情,也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想来,有了前世的那些事情作为参考,那冤家应付起朝廷来 ,也会轻松很多吧。
只是 ,自己要如何开口呢?若是那冤家追问的话,自己又要如何解释那些未卜先知呢?
重生的事情,乃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今生她却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了!
一时之间,莘依依不由左右为难了起来。
“主子,”惊羽推开了房门,见到的便是莘依依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是莘大娘让送来的。”
她一边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送到了莘依依的面前,一边暗自疑惑了起来。
今日乃是主子和侯爷大喜的日子,主子为何会如此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