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依依有些失神。
自从这冤家追来京城之后,真是越发的放肆了起来。
她记得之前在西岐时,这冤家虽也爱戏弄自己,可却仍是保持住了君子之风,颇为的守礼,倒也不曾向如今这般,一言不合,便动手动脚了起来。
不过大约,这其中也有几分自己的过错吧。若不是自己念着前世的同床情分,拒绝得不大彻底,这冤家也不会如此这般的得寸进尺了吧。
莘依依在反省与羞恼之中,却是没有发现顾文渊看着她的眼神,是越发的深沉了起来。
几息之后,当顾文渊那愈发急促沉重的呼吸之声传入她的耳畔之时,莘依依慌忙间,这才只好侧身避开,随意的提起了一个话头。
“公子,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该起身去梅太傅的府上了吧。那梅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若是去的晚了,恐怕就要失礼了。”想来,如梅太傅那般有大学问的人,应该最是重礼教的吧?
“不急,”顾文渊一笑,倒是松开了手,任由她满面娇羞的逃出了自己的怀抱。“今日,我原本就不曾打算去太傅府。”
不去?莘依依闻言,顿住了踏出了半步的脚,回身抬眼看了过来。
“不去。”顾文渊点了点头,看似一本正经的脸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却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依依,时机未到。”他上前一步,很是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往门外带去。“走,我再带你出去逛逛。”台下的那出苦情戏,这丫头已经连续看了好几日了,委实是没有必要再让这个小丫头看下去了。
况且,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有看这出苦情戏的必要。只不过是因为依依这丫头喜欢,他便也陪着她,权当替她解闷而已。
直到走上了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皇城大街,莘依依这才回过了神来。
时机未到?这冤家刚才说什么时机未到!难道,他不知道那梅太傅就快触柱身亡了吗?
莘依依一惊,这一抬眼,却又悠悠一叹。是了,这冤家的确是不知道,也难怪他不着急了。
只不过,这冤家虽是不知此事,可奈何,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人,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她既然知道了此事,又如何能不急?
“公子,”莘依依安奈住心中的急切,装作随意的说道,“那太傅府,门槛颇高,每日里登门拜访的各地学子,也未知有多少。您若是不去得早一些,太傅他老人家怕是不得空见您了吧。”
莘依依说得委婉,顾文渊却是听得直接。
“依依,你说的很对。”顾文渊驻足低头,将她耳畔的几缕碎发,温柔的拢在耳后,“太傅家的门槛的确很高。所以,我才说如今是时机未到。”
作为两代天子的帝师,梅太傅家的门槛不可谓不高,可再高的门槛亦挡不住天下学子那一腔上进的心思啊。如此一来,若是他贸然前往,那是定然迈不过梅太傅家那高高的门槛的。
况且,梅太傅身为当朝太傅,对大夏朝廷的衷心,恐怕也是绝同一般。若是不让这梅太傅吃些苦头,又如何能让他对朝廷绝望,继而心甘情愿的和自己一道去西岐呢?
所以,这才是顾文渊口中的时机未到。
莘依依不是想不到这一茬,只是,她心中想着前一世的事情,自然就有些乱了分寸。
“那,公子又打算何时去呢?”莘依依一着急,倒是忽略了顾文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疑惑。
“依依,你似乎对此事,很是着急啊?”顾文渊淡淡一笑,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莘依依闻言,却是一惊。
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了一些,又让这冤家起了疑心吗?
“也不是很着急,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她微微偏过头,好似对一旁小摊上的胭脂花粉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摆摊的小二哥,也是一个伶俐之人。
“夫人,您看看这个,这可是胭脂阁今年新出的款式,保管您喜欢。”那小二哥一看莘依依看了过来,便赶紧推销了起来。
他口中的胭脂阁,莘依依自然也是知道的。这胭脂阁既然以胭脂为名,那挣的自然是夫人小姐们的脂粉银子了。
“小哥,你这个是胭脂阁的东西?”莘依依看着手中的一盒粉色胭脂,却是有些不信。
那胭脂阁乃是专门为皇家进贡脂粉的大商家,他家出品的东西,平日里也是甚少流出市面,又如何能让这一个小摊贩来售卖?
“这个……”摊主小二哥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讪讪。他原本是见这一对年轻的夫妻似是外地口音,便想着诓上一诓,却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夫人,人长得不怎么样,倒是十分的懂行情啊。
莘依依见此,倒是抿嘴一笑。如今这世道艰难,她亦不准备为难这小二哥。然而,正当她准备买上一两盒脂粉时,却从斜里伸出了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拦下了她手中的脂粉盒子。
“公子?”莘依依不解,回头看向了伸手相拦的顾文渊。
“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