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正途?
顾文渊淡淡一笑。
“老大人,”他负手而立,迎着梅太傅那锐利的双眼,却是寸步不让,“敢问老大人,您眼中的正途是这天下苍生黎明百姓,还是那位昏庸好色的皇帝陛下?”
这……,梅太傅不由后退了半步。
他自幼饱读圣贤之书,自然是深谙圣人之道。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梅太傅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是,他为官多年,自诩正统,眼中却是早已经把维护皇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如今,顾文渊的这一问,却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就让他惊回了神来。
是啊,何为正途呢?
梅太傅有些怔怔。其实,他亦知道,这个问题,恐怕是刚刚才启蒙的小童子,也会回答的吧。
这天下苍生,这黎明百姓,自然乃是正途!
梅太傅一叹,低头沉吟了起来。
难道,这些年来,自己都错了吗?
顾文渊见此,眼眸一亮,却是悄悄的退出了房门,将一室烛光,都留给了这位需要独自静一静的老大人!
夜幕之中,明月高悬,星空璀璨 。
这含香园,既然取了这含香二字,园中自然是奇花异草无数,处处景致怡人了。
此时,一道夜风袭来,带着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草木花香,缓缓的绕在了顾文渊的身旁。
花香虽是袭人,可到底还是比不上少女身上的那一抹幽香啊!
顾文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莘依依的房间,默默的一叹。
那丫头,如今恐怕很是得意吧?
莘依依确实是有些得意。
她被那冤家戏弄了这么多次,这一次,总算是调戏了回去。
这么算下来,自己虽然还是有些吃亏,可总归是吃亏的不太那么彻底了。
莘依依走下床榻,拿起那冤家遗落在房中的折扇,一边敲打在自己的手心,一边忍不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那个登徒子,还说这是他的什么宝贝呢?
这是他的宝贝吗?
莘依依脸色一红,突然闭上了双眼。
真真是羞煞人了,自己怎么会在此时想起了这个呢?
烛火之中,她坐到一旁的矮凳上,双手趴在桌上,深深的埋下了自己的脑袋。
莘依依啊莘依依,此时可不是想这些风花雪月之事的时候啊!
如今,他们前脚才刚帮着姜焕之劫走了两位小皇子,后脚又从御林军的手上抢走了梅太傅。如此一来,那昏君恐怕是要震怒不已了吧?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如今的京城,恐怕已经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了啊。
城门戒严,那是必然的。如今的情况下,他们要如何才能离开京城,回到西岐去呢?
紧紧凭着自己的易容术,肯定是不够的。毕竟,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凡是带着些外地口音的人,必然是被朝廷重点勘察的对象。
否则,那一日,那冤家回红杏阁时,又怎么会被人给安上尾巴呢?
莘依依趴在桌子上,有些苦恼了起来。
这一苦恼,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房内的灯光微微一暗,莘依依这才回过了神来。
罢了,自己操心这个做什么呢?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又伸了个不大优雅的懒腰,却是抬头看向了床榻的方向。
这些事情,便留给那个长了副九窍玲珑心肝儿的冤家去操心吧。那冤家一向是深谋远虑的,他既然进了这京城来,恐怕亦是早已经想到了出城的法子了吧。
花好月圆,周公相邀。她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莘依依躺回了床上,却在睡意袭来之前,脑中朦朦胧胧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似乎,如今的自己,已经是愈发的依赖着那个冤家了吧。
这样,是不是 不大好呢?
陷入了睡梦之中的莘依依,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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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宫中,已经备受冷落了数月之久的美人胡氏,看着突然现身在自己面前的蒙面女子,不由睁开了双眼。
“你是谁?竟然敢擅闯摘星宫?”胡美人一脸防备的后退了半步,若不是来人是一名女子的话,她恐怕早就惊呼了出来。
“贵妃娘娘不必害怕!”蒙面女子却是淡淡一笑,兀自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在下来此,并无恶意。”
贵妃娘娘?胡美人听到这里去,却是凄凉一笑。
“姑娘说笑了,如今这摘星宫中,哪里还有什么贵妃娘娘?”她见来人似乎并无恶意,一颗心也就放松了几分,又联想到近日以来的处境,不由黯然神伤了起来。
“贵妃娘娘又何必如此伤怀?”蒙面女子却是拎起了茶壶,亲自为胡美人斟上了一杯凉凉的茶水。
“贵妃娘娘,”她将茶盏推到了胡美人的身前,点了点头,“以在下看来,如今,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