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依依愁了半天,这才发现马车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她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一张轮廓分明刚毅非常的脸,不由蹙眉缩了一下脖颈。
自己是何时落入这冤家的怀抱的!
“侯爷,”莘依依脸上扯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来,“刚刚依依说的,可是对的?”
这马车内空间狭小,她无处可逃,也只好与这冤家虚与委蛇,旧话重提了。
顾文渊见此,倒是忍住了眼底的笑意。
罢了,今日就不难为这丫头了,否者……他担心到了最后,受折磨的还是自己啊。
“依依,你分析的很对,本侯的确是打算让朝廷和东鲁鹬蚌相争。”顾文渊故作正经的点了点头,那双不太安分的手,也悄悄的老实了一些。
这朝廷上的事情,依依身为他定西侯的夫人,迟早是要接触的。如今自己多与她说一些,让她有些准备,也是好的。
莘依依虽然早已经猜到了此事,可此时,当她听到了这冤家亲口承认下了此事,还是觉得十分的惊诧非常。
难道,这冤家的手已经伸得这般的长了?竟然连东鲁和朝廷的大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吗?可若是如此的话,西岐又何须隐忍至此?
莘依依有些想不明白。这冤家虽是深谋远虑,行事周全,可应该也周全不到这个地步吧?
她抬头看向了顾文渊,眉头紧锁,似乎拧成了结。
难道,这冤家,还真成了神不成?
“依依,”顾文渊淡淡一笑,伸手抚上了她的眉头。“本侯不喜欢你邹眉的样子。”
人,只有在烦恼忧愁的时候,才会邹眉;而他,却希望她永远的快乐无忧。
“侯爷,”莘依依颇为没好气的拂开了他的手,斜眼看了过去,“朝廷的大军之中,真的有您的人?”
“没有。”顾文渊摇头,却又故作高深的一笑,“可是依依,你可知道何为顺势而为?”
莘依依本想点头的,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摇了摇头。“还请侯爷替依依解惑。”
顾文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了起来。“依依,你可知道,镇北侯手上的二十万大军,乃是从武成王的手中借调出去的?”
他见莘依依一脸不解的点了点头,又才继续说道,“这二十万大军虽原本是闻太师账下的兵马,可既然给了武成王,武成王想来也会在军中安排一番的吧。可谁能想到,这二十万大军,转手又被夏帝拨给了镇北侯呢?”
“那镇北侯是什么人?他能在北方那等的苦寒之地,镇守燕云十六州多年,让祁连山外的蛮族多年来不敢进犯中原一步,那自然也是有几分手段的。这一次,他虽是在东鲁首战失利,不过是因为那东伯侯占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已。可一旦等镇北侯适应了过来,依依,你说这战局会怎么样?”
莘依依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镇北侯的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前一世里,东伯侯姜楚起兵谋反,最后便是这镇北侯出兵收拾了东鲁一地。
可这一世里,镇北侯为何会首战失利呢?莘依依原本是有些想不明白的,可此时听了这冤家的分析,却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东伯侯打着为皇后报仇的名义,又是在东鲁一地作战,本就熟悉战地的气候环境,再加上周平的阵前变节,自然是占着优势的。
而那镇北侯刚刚才接手了那二十万大军,对将士们丝毫没有了解,又如何能做到如臂使指呢?况且,他常年驻守在北方那等苦难之地,对东鲁那四季如春的气候,恐怕也是需要适应适应的吧。
如此以来,此消彼长之下,也难怪镇北侯会在东鲁栽上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了。
然而,正如这冤家所言,那镇北侯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人,只怕等他适应了过来,东鲁一地就再不会是他的对手了。
只不过,这二十万大军,想要真正的了解适应起来,也绝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事情。镇北侯在北方时,和蛮族常年交战,熟悉战事的风云变化,他能拖得起这个时间;可朝廷和夏帝呢?恐怕也就未必了。
故而,这冤家才说,朝廷即刻就会派拥有常胜将军之名的武成王去东鲁吧?
可如今这么个情况,若是武成王去了东鲁,又会如何呢?
莘依依低头,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如这冤家所言,那二十万大军本就是从武成王手中调走的,一旦他去了东鲁,那二十万大军恐怕就会有一明一暗两个主帅了吧?可那镇北侯既然得了这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又怎么 会甘心放手呢?
如此一来,两人在军中必然会展开暗自的争夺,说不定还会闹出些什么风波来呢。如此内耗下去,自然会损失朝廷军队的战斗力了。
而一直盘踞在东鲁的东伯侯姜楚,却又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之下,说不定东伯侯还真能只凭他手中的那几万人马,就可以和朝廷的二十万大军斗个旗鼓相当,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