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身为当朝唯一的长公主,父亲又是手握重兵的定亲王----皇叔毕昌。如此一来,满朝文武之中,又有哪家文臣胆敢娶她,又愿意娶她呢?
自古一来,文武分家,方是帝王的御下之道。
若是自己这个手握重兵的亲王之女,嫁给了朝中的重臣文官,那她那个做了皇帝的堂兄,又该怎么想了呢?
明知道娶了她,便会引来当今天子的猜忌,断了自己和家族的仕途;如此一来,试问朝中哪个清流世家的文臣之家,又胆敢上门来娶了自己呢?
至于武将嘛?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父王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定亲王了,若是自己再嫁给了一方武将,那堂兄岂不是会更加的猜忌了吗?
故而,京城之中的文臣武将世家,她都是不能嫁的。可身为朝廷的公主,她自然也是不能太过低嫁的,否则,堂兄的脸面不也过不去吗?
故而,她的亲事才会一再的蹉跎至今了。
如今,若能嫁到称霸一方的定西侯府来,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至少,顾文渊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大权在握了。更何况,顾文渊此人,也算是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配自己,倒也是相当了。
再说了,以她朝廷公主的身份,不管是嫁给四方诸侯之中的哪一位,都是不可能作为嫡妻的。既然如此,沉迷酒色不甚大才又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的顾文渊岂不是成了自己最好的选择了吗?
所以,这定西侯顾文渊,她是嫁定了。
想到自己的亲事,荣华长公主的眼里,突然快速的闪过了一丝落寞。
她是皇家的公主,生来就享受了皇家的荣华富贵,可却也必须承受着这一切所带来的悲哀与无奈。
周郎,本宫与你,到底是情深缘浅了。
想到当初朱雀大街上,那个骑马簪花俊逸无双的年轻状元郎,荣华长公主闭上了双眼。
站在一旁的柳儿,见自家公主的神色似乎有些怅然,不由微微的一叹。
公主她如此神伤,怕是又起来了周状元了吧。
哎,公主她,这又是何苦呢?
当初,自己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主子她明明就是喜欢那个状元郎周云昭的,却又不知为何,反而对那周公子刁蛮无理,处处为难。最后,更是几鞭子打上了吏部的大堂,将周公子一个今科的状元郎送到了一个偏远的县城,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官。
后来,正是因为周状元屈才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公主的名声也就更加的不堪了起来。
柳儿不明白,公主她明明就是喜欢周公子的,又为何要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将周公子撵出京城呢?
想到此处,柳儿默默的一叹。
如今,已经两年过去了,公主她,还是忘不了周状元吗?
然而,旁人的不理解,荣华长公主自己却并不在意。
她是喜欢周云昭的,喜欢那个干干净净风光月霁的男子。
可正是因为这份真心的喜欢,她才不能将他留在这个乌七八糟的朝廷之上。他那样干净的一个人,若是留在京城之中,恐怕始终会郁郁不得志的吧。
她也知道,云昭他十年寒窗,乃是一个才华横溢胸怀大志的人;可一个才华横溢胸怀大志的年轻状元郎,又怎么能去尚公主呢?
一旦尚主,除了一个驸马都尉的头衔,云昭他这一辈子,也就再无施展抱负的可能了,便也就生生的毁了。
荣华长公主暗暗的吸了吸鼻头,别过了头去。
是的,她是真心喜欢他的,所以,她更不能毁了他。
“公主 ,”一旁的柳儿见自家主子如此的难受,心中亦是十分的不忍,“若是您实在忘不了那位周公子,不如就去求求王爷吧。王爷他那样的疼爱您,说不定……”
“柳儿,”荣华长公主倏地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看向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冷冷道,“是谁告诉你,本公主忘不了那周云昭的?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心中一心想嫁的男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定西侯顾文渊!”
周郎与她,已是前尘往事;为了彼此更好,他们,只能选择相忘于江湖之中。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尽快的嫁入定西侯府之中。
荣华长公主站了起来,神色一变,顿时又是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长公主了!
“柳儿,带上前些日子让你准备的东西,我们去找莘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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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离开之后,莘依依回头打量了一眼正躺在软塌之上,一脸悠闲惬意,似乎没有半点着急模样的某侯爷,不由挑了挑眉头。
“侯爷,”她坐回了一旁的方凳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方才暗夜说的话,您也应该听到了吧?那位荣华长公主可就要打上门来了啊。”
这冤家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若是让那位长公主把他堵了个正着,看他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