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掀开了门帘,看着端坐在一旁的主子,默默的叹了一叹,这才踩着小碎步,低头走上前去。
“公主,”她一边替主子斟茶,一边回话道,“奴婢已经将事情都安排给周将军了。周将军说,他会尽快传信给王爷的。”
“很好。”荣华长公主接过温热的茶盏,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开口提了另外一桩事情来。“柳儿,咱们来这莘家村也有些日子了,你可曾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她身为公主,这些山野刁民自然不敢靠近自己;不过柳儿嘛,应该还能打探到一些消息的。
“公主,”柳儿闻言,心中一紧,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奴婢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柳儿听得最多的闲话碎语便是关于自家公主要做定西侯平妻的闲话了。只是,那些话嘛,却是不方便传到公主的耳朵里了。
于是,柳儿自动滤去了那些关于自家主子的闲话,只捡旁人的话,略略的说了几句。“……据莘家村的人说,定西侯的确很少来看莘依依,就连下聘那日,也不曾和莘依依相见。不过,关于那位越氏女,村民们的说法却是不太相同了。”
“哦?”荣华长公主放下了茶盏,抬头看着自己的侍女,淡淡道,“怎么个不同法呢?”
难道,那个越氏女,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公主,”柳儿微微抬眼,悄悄的打量了一些主子的神情,这才斟酌着说道,“有人说越氏貌美不在莘依依之下,不过却是太过妖娆了一些;也有人说,越氏自从逃婚离了家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有莘一族;还有人说,说……莘越村的那个院子里出现的女子,虽是有几分越氏的容貌,不过……”
“不过什么?”荣华长公主微微蹙眉,看向柳儿的眼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满。
这个丫头,何时也学会这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把戏了?
“公主恕罪!”荣华的眼色一冷,柳儿赶紧跪了下来,惴惴不安道,“奴婢并非是有意隐瞒。只是,有人说那院子里的姑娘,虽容貌像极了越氏,可却是不大出门见人;因而他们离得远远的,也不大肯定那女子究竟是不是越氏了。”
原来是这样!荣华长公主点了点头,看着柳儿的眼神终于是暖了几分。
这个丫头,倒是个心细的。
不过,越氏的事情,如今反倒是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元天子的陵墓了。
“柳儿,周将军有没有说,冲天口那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荣华想起此事,神色顿时一正。
“公主,”柳儿亦知此事事关重大,于是便将周将军的话,原封不动的传了过来。“周将军说,其实前些日子,他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有民夫在私下里偷偷的议论,说是定西侯是在河道里挖什么宝贝。前日,将军得到了您送去的消息之后,昨夜更是亲自带人去夜探了冲天口一地。”
“结果如何?”荣华心中一紧,不由站了起来。她上身微微前倾,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很是紧张的问道,“周将军在那处,可有异常发现?”
“有。”柳儿点了点头,丝毫不敢在主子面前卖关子,便将周将军的原话转述了起来。“周将军说,他曾暗中检查过那附近倾倒的泥沙,虽看似是河床的淤泥,可他在其中,却发现了少量封陵的夯土。”
夯土?
荣华大吁了一口气。
很好,看来顾文渊果然是在借着疏通河道之名,在渭水之畔发掘元天子的陵墓了。
如今,既然已经发现了封陵的夯土,看来,离打通陵墓主室已经不远了吧。
不行,她决不能让顾文渊抢了先。这一杯羹,她荣华是分定了。只要自己助父王完成了此等大事,那将来,她和周郎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求一求父王的……
想到此处,荣华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她缓缓起身,搭着柳儿的手,走向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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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家小院之中,躺在软椅上的顾文渊看着门口处那一对不请自来的主仆二人,眼里快速的闪过了一道算计。
“侯爷,”荣华挥了挥手,让柳儿留在门外,独自走到了顾文渊的身边,巧笑嫣兮道,“这夏日午后,柳下小憩,微风入梦,蝉鸣悦耳,侯爷可真是好雅兴啊。”
好雅兴?顾文渊心中微微一笑。
这个长公主怕是在嘲讽自己终日无所事事,只知纨绔享乐吧?
“公主怎么来了?”顾文渊并未起身,仍是懒洋洋的躺在软椅之上,一副颇为懒散的风流模样。
“本宫……”荣华早就见识过了他的这幅模样,也是不恼,反而笑了笑,径直坐到了一旁的石桌旁,故意顿了顿,又才说道“……是来找依依的。侯爷,怎么不见依依呢?”
她故意在此时提起了莘依依,却是起了试探的心思了。
“哦,”顾文渊似乎眼神快速的闪了一闪,而后却又十分自然的说道,“公主你也知道,本侯对依依那丫头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