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劫真的是躲过去了吗?王大总管却是暗暗的摇了摇头。对于有些的人而言,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吧?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莘依依突然停下了翻看的动作,指着花名册上的某一页,微微蹙眉,似乎自言自语道,“管着采买一项的刘妈妈?这是哪一位?方才我恍惚记得看到过这一位啊!”
莘依依话音刚落,一位五十多岁长得颇为精明的老妈妈就陪着笑脸,踩着小碎步急忙走了出来。
“老奴刘根家的,见过夫人!”刘妈妈不敢大意,很是规矩的行了一礼----这不规矩也不行啊,李妈妈的例子可就近在眼前啊。
“刘根家的?”莘依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才抬头看向了一脸精明却又有些眼神闪烁的刘妈妈,不轻不重道,“你便是管着这采买一项的刘妈妈,是吗?”
刘妈妈微微抬眼,见这位主子的神色似乎不阴又不晴,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只好顺势点了点头,赔笑道,“是,是,奴婢就是刘根家的。”
“嗯。”莘依依又淡淡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后,却是偏头看向了王总管,不紧不慢道,“王总管,我看这花名册上所言,这刘根家的,似乎不是我们定西侯府的家生子吧?这似乎是十多年前,老侯爷做寿的时候,四叔祖那一房人送过来的?”
王大总管被点了名,自然不好推脱,只得躬身道,“夫人好记性,的确如此。”
这定西侯府在西岐屹立了数百年了,这顾文渊虽是三代单传,可顾氏一族的族人却是为数甚多。如今,这顾氏嫡系一脉,虽然只剩下当代定西侯顾文渊一人了,可那些偏房旁支的顾氏族人,却是不少啊。
别的不说,就说莘依依口中的这位四叔祖吧,便是顾文渊高祖父那一辈的堂兄弟,虽已不算是顾氏嫡支子弟了,可也算是和顾文渊关系比较亲近的顾氏族人了。更何况,这位顾老爷子因为辈分之高,故而不管是在定西侯府内,还是在这西岐城之中,这位老爷子也都是颇有根基的啊。
这不,眼前的这位刘妈妈,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吗?
这刘妈妈虽是一个后院的管事妈妈,可手底下管着的事情却是这侯府之中最为紧要的采买一项啊。众人皆知,这采买上,那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了。
那位老爷子能把定西侯府内这么紧要的一个位置,给把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可想而知,这些年来,那位顾老爷子从侯府里也不知道捞走了多少的银子了!
莘依依想到这里,不由默默的一叹。这些事情,那冤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心里装着天下大事,这些后院小事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罢了。毕竟,那位顾老爷子也姓顾,不是吗?
可莘依依却是看不过眼。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是重生之人,有些祸端自然是要提前就堤防一二的。她可不想又像前世那般,等那冤家登基之后,才来费心费力的料理这些族人之事!
到时候,若是这些顾氏族人真成了尾大不掉之势,看那冤家再找谁哭去!
她可是记得真真的,前一世里,就在三年之后,她从这位刘妈妈的家中,就抄出了将近二十万两的白银啊!这刘妈妈不过只是一个奴才就这般的贪得无厌了,那她身后的主子呢?
莘依依不敢想象。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自然也是懂的。只是,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故而,重生后她既然又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刘妈妈见这位侯府的女主子一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来历来,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她这一房人入侯府已经十多年来了,府里的很多老人恐怕都忘了这一出了吧?可这位主子呢,竟然只看了一遍花名册便能理清这其中的关系吗?
难道,这位侯府的女主子,就真的这么厉害吗?
此时,心惊于这个事实的,不只是刘妈妈一人,这院中的仆妇们,怕也是多多少少的都想到了这一点吧。
莘依依笑了笑,见院中一干仆妇,全都规规矩矩的低下了头之后,眼中却是快速的闪过了一道精光。
那冤家想用后院之事来考验自己吗?自己又岂能让他给小看了去。
如今,这些后院之事,看在她的眼里,也不过都是小事罢了。再怎么说,前世的她也是做过皇后、皇太后的人啊!
“王总管,”莘依依淡淡转头,嘴角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刘妈妈既然是四叔祖他老人家的人,我和侯爷又都是晚辈,又怎么能用长辈的人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嘴吗?”
王总管听到这里,脑门上再次冒出了冷汗来。
听夫人这话中的意思,莫不是想让自己出面,把这位刘妈妈也打发出去!可这位刘妈妈毕竟不同于方才的那位李妈妈啊,那位顾氏一族的四老太爷如今在侯府里的势力,可是不可小觑啊。
此事,若是闹开了来,一旦那位老太爷不顾脸面的嚷嚷开了,怕是连侯爷的颜面也会折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