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离开之后,莘依依躺在床上,微微抬眼,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冤家,不言又不语。
顾文渊故作镇定的坐在软塌一旁,却只坚持了半盏茶的时间,终究是耳根一烫,败下了阵来。
“夫人,方才据惊羽来报,四叔祖他老人家就要来了,本侯先去书房待客了。”说完,顾文渊掖好了妻子的被角之后,略带狼狈的逃开了。
莘依依看着他脸上那十分可疑的红晕,终于笑出了声来。
这个一向镇定自若的冤家,也有这般狼狈而逃的时候吗?
直到惊羽推门进来,莘依依这才停住了笑意,眼神微微一转。
顾家的那位老爷子来了?这一次,他倒是来得正好。
“惊羽,替我更衣。”
更衣?主子要去哪里!
惊羽闻言,明显一愣,连带着手中的托盘亦是微微一晃。
“主子,方才李大夫临走时可是吩咐过奴婢了,说是这些日子,您可是要多注意休息啊。”惊羽愣了愣,将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而后走回了床边,一边收拾着床上的呕吐物,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再说了,侯爷刚刚离开时,也叮嘱过了,让奴婢看着您,不让您下床呢!”
如今,主子可是怀了侯府的小主子了,自然更是金贵着了。这个时候,又怎么能随意的下床呢?惊羽抱着一堆的散发着气味的床单被褥,走向了一旁。
“惊羽,”莘依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替我更衣吧。”
她这不过是刚刚才有孕而已,有哪里就那般的精贵了。若是照那冤家的意思,自己岂不是要在床上躺上十个月不成?
前一世里生养过十个儿女的莘依依对自己的身体,很是放心。
更何况,若是平日里,她躺下休息一番全了那个冤家的心意也就是了;可今日嘛,那位四叔祖既然来了,她这个做晚辈的,又怎么能不露个面呢?
莘依依也知道,那位顾家的四叔祖今日怕也是为了自己而来吧。
毕竟,自己这个侯府夫人刚一进门,可就蛊惑着他们顾氏一族的族长,不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出门游山玩水了一个多月啊。
这般的狐媚子进了门,这位四叔祖作为顾家的长辈,又怎么能不亲自登门,痛心疾首的表演一番呢?
莘依依的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
既然,这位四叔祖来得这么巧,那自己这位正主儿又怎么能不露面呢?否则,他老家人岂不是要唱上一出独角戏不成?
莘依依一偏头,见惊羽那丫头丝毫不动,不由自己掀开了被子,想要起身下榻。
“主子,您干什么?”惊羽见此,大惊失色之下,匆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紧掠了过来,按住了莘依依身上的被角,很是紧张的说道,“主子,为了小主子着想,您就悠着一些吧。”
“惊羽,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莘依依眨了眨眼,很是俏皮的说道,“使唤不了您这个大丫头,本夫人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惊羽早就熟悉了莘依依的性子,闻言也是不急不恼,反而重重的一叹,耸了耸肩膀,可怜兮兮的道,“主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成吗?”若是主子有个什么意外的话,她惊羽可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不成。”莘依依淡淡一笑,眼中却是坚定异常。“依依,替我挑一件宽松一些的见客的衣服。”
见客的衣服?惊羽微微一愣。
主子这个时候起床是要去见客吗?可主子他们昨日才刚会侯府 ,侯府之中又哪里有什么客人需要主子去见呢?
难道是……惊羽想到了早上的那张拜帖,心中微微一紧。
那位四老太爷今日可是来者不善啊。主子若是就这么冲上去的话,会不会不大妥当呢?
惊羽抬头,转身去箱笼之前,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莘依依一眼。
“惊羽,快着些。”莘依依淡淡一笑,却是开口催促了起来。
她知道惊羽是在担心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却正是去见那位顾家的四叔祖最好的时机啊。
莘依依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嘴角噙这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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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顾文渊看着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四叔祖,眼里亦是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精光。
这位四叔祖,如今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他老人家今日上门,倒是挑了一个好时机啊。
“四叔祖,您老人家怎么今日来了?”顾文渊嘴里说着客气话,却是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盏,隐隐的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来。
依依那丫头刚刚才有孕在身,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可要多抽出些时间来陪陪那丫头啊。方才,李大夫不是说了吗?这年轻的妇人有了身孕时候,情绪上多有变化,让自己一定要格外的小心啊。
想到妻子,顾文渊看向顾四老太爷的目光,就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
顾家老爷子见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