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宫的西北角是永巷,也是冷宫。
正午时分,阳光炽烈。
可永巷之中,似乎仍是阴风飕飕,阴冷一片。
无论这阳光是如何的炙热,这冷宫,却始终都是冷宫。
身穿大红飞鱼服的陆云,在两名红衣下属的搀扶下,静静的站在冷宫中的一角,微微佝偻着,时不时的咳嗽上几声。
显然,年前的那场重伤,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十分严重的伤害,以至于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陆云的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而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比之年前似乎苍老了十岁不止。
陆云握拳放在嘴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大太监福喜公公却是阴沉着脸,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抬眼看了过去。
福喜没有想到,陆云这头老狐狸,竟然还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在皇宫之中。平南侯那个废物,怎么就没有把这头老狐狸一剑给宰了呢?
这一年来,陆云身受重伤,静静的在府邸养伤;飞鱼卫在安南一地死伤无数,又失去了指挥使坐镇,于是渐渐的便被十二监给压了一头。
如此一来,身为十二监太监总管的福喜公公,自然是暗喜不已的。
这一年以来,十二监事事都压飞鱼卫一头;就连皇帝陛下也将更多的事情,交给了十二监的人去处理。而作为十二监的太监首领----福喜公公俨然已经成了夏帝身边的第一红人儿了,就连各部的阁老们见着了他,也要点头问一声好。
这些日子以来,十二监的人不由有些飘飘然了起来,便是连走路,也有了一些脚下生风的感觉了。
只可惜,这样风光的好日子到底是没有过上多久;因为,飞鱼卫的指挥使----陆云在静默了一年之后,竟然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携大功而归----飞鱼卫抓住了西岐的刺客,意图弑君的刺客。
皇帝震怒,可飞鱼卫却是立下了大功;而他们十二监呢?
福喜公公想到近来一段时日的事情,心中很是懊恼。
大半个月前,藏在冷宫之中的上百桶火油突然不翼而飞的失踪了,而陛下又将此事交给了他们十二监负责。
可是……事到如今,他手底下的那些猴崽子们却是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而唯一的那条线索却又是
这无疑让福喜公公十分的愤怒;然而让他更加愤怒的是,陛下如今竟然又将此事交给了飞鱼卫来处理!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陛下的心目中,他们十二监始终不如飞鱼卫;也说明在陛下的心中,他福喜始终不如陆云这个老匹夫!
然而,这终究是皇帝的意思。
福喜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所以,他看着远处树荫下那个不停咳嗽的男人,很是冷漠的一笑,然后,抬脚走了过去。
“陆大人,别来无恙啊。”一身皂色太监服的福喜看着对方身上的那件大红色的飞鱼服,脸上虽是扯出了一个假笑来,眼中却是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冷光。
这大红的颜色好啊,和陆云这个老匹夫嘴角边上咳出来的那一丝鲜血多像啊。
若是这个老匹夫再多咳嗽那么几下,是不是就再也起不来了呢?
“福喜公公……”陆云又咳嗽了几声,却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淡淡的点了点头,木讷道,“老夫的身体,还撑得住,倒是有劳公公挂怀了。”
这一年以来,他虽是一直留在府中养伤,可却并非就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毕竟,他陆云还是飞鱼卫的指挥使呢!而飞鱼卫,一向都是陛下手中最得力的情报组织!
十二监的嚣张跋扈,十二监对飞鱼卫的处处打压,陆云都知道,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他不能做,而是他在等最适合的那个机会。
而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咳、咳、咳……”陆云低头咳嗽了几声,眼中的精光亦是一闪而过,“福喜公公,永巷这边的事情,不知公公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
福喜闻言,脸色的笑容顿时一僵。
他们十二监的人,在这永巷之中查了大半个月了,除了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如今,陆云这个老匹夫却来问他有何看法?
这是要当众打自己的脸吗?
“陆大人说笑了。”福喜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耐人寻味的笑容来,“杂家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这还是头一次来永巷呢,又哪里能有何看法呢?”
是吗?陆云垂下了眼帘,冷冷一笑。
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从未来过永巷?
这位福喜大公公是想告诉自己,他福喜是有多得陛下的信任吗?即便是十二监办事不利,可他福喜已然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
哼哼!这个老阉货,倒是会给自己长脸啊!
“公公辛苦了。”陆云很是木讷的点了点头,木讷的表情之中,却又带了三分的了然七分的不屑。
他这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