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两个飞鱼卫的下属,赶紧迎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扶在了陆云的两侧。
“大人,可要回府?”年轻的属下,微微抬头,看着自家大人愈发苍白的病容,有些担心道。
若是大人有失,他们飞鱼卫可就有些不妙了。
“不,回永巷。”几声咳嗽之后,陆云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天空,眼神十分的复杂。
火油失踪,深宫秘密,皇后的异常,太师的复出……
宫里的这一池子浑水,真是原来越有意思了啊。
半个时辰之后,陆云回到了永巷之中,坐到了冷宫的一角。
嗯,还是这冷宫里阴冷的环境,容易让他的脑子,格外的清醒啊。
陆云躺在软椅上,轻轻闭上了双眼,却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多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儿,流浪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以乞讨为生,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直到那一日……
不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在街头赏了他一个馒头,随手抛了过来……
白白胖胖热热乎乎的馒头掉到了地上,有些脏了。年幼弱小的陆云,却是丝毫也不介意,反而满心欢喜的扑了上去……
却不想,就在此时,那位小公子身后的几个奴才,亦同时松开了手中的铁链,而铁链的另外一头,却正拴着几条猛犬。
脱缰的猛犬,狂吠着,扑向了地上的馒头,亦扑向了年幼的陆云……
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虽整日里和京城的地痞无赖流浪乞儿们抢着那些酒楼后巷里的残羹冷炙,却又哪里见过这等的场面?
几条恶犬同时扑向了他,撕咬着,咆哮着……
那一瞬间,陆云觉得自己就快死了,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渐渐的麻木了起来。
却不想,就在自己的双眼渐渐迷糊的那一瞬间,一只利箭破空而来,让他倏地眯起了眼……
身前那条正撕咬着自己胸口的恶犬,突然倒地,抽搐了起来。
陆云知道,自己得救了。
昏昏沉沉之中,他看到一位身披大红战袍的银甲天神,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好威武,好厉害!
陆云心中一松,却是两眼一黑,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后来,陆云醒来后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那一天救了自己的不是什么银甲天神,而是当朝的威远大将军,也就是后来的闻太师。
尽管,当时的闻太师并不在意他自己救了谁,可陆云却把这份大恩记在了心中。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再后来,陆云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飞鱼卫,更是在一次郊外的皇家狩猎之中,救下了当年还十分年轻的皇帝,从此便平步青云,坐上了飞鱼卫的百户、千户、副指挥使、指挥使。
陆云用了五年的时间,站到了世人的面前。当陆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报恩的时候,他敲响了太师府的大门。
然而,闻太师却并没有见他,甚至给了他一顿难堪;至少,在外人面前,那是一种无言的难堪。
可陆云却明白,闻太师的冷漠,却是在保护自己。
因为,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的太师和皇帝手中的第一利剑飞鱼卫的指挥使之间,不能有任何的关系!
皇帝也绝不会让皇家的秘密组织飞鱼卫成为某个大臣手中的剑!
陆云懂了,也转身离开了。
自此以后,陆云再也没有踏过闻太师府的大门;而朝廷之上,则多了一段飞鱼卫指挥使和当朝太师不合的传闻。
直到一年多以前,那一场宫宴之后……
“太师,可要卑职去查清此案?”那一夜,太师府的后花园之中,一座颇大的假山内,第一次传出了陆云那有些木讷的声音。
“不用。”闻太师看着假山旁的一池清荷,微微摇头,平静道,“明日早朝,老夫会主动上折子,解甲归田。”
“为何?”陆云不明白。不过是一桩莫须有的罪名而已,若是他动用上飞鱼卫的力量,很快就可以查清楚此事。毕竟,苏氏的那一壶酒,可是经过了不少宫人的手……
“顺势而为。”几息之后,闻太师摆了摆手,没有回头,却径直离开。
顺势而为?那太师大人又是顺的谁的势?苏贵妃的,还是陛下的?
那一夜,陆云留在假山内的密道内 ,想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想要太师大人解甲归田的,不少其他的旁人,而正是皇帝陛下。
而太师大人自己也明白,他的权倾朝野,已经引起了陛下的忌惮。若是他此时不退,将来,他便可能就再也退不下来了。
所以,太师大人主动退了。
而这一退,便是海阔天空!
这一年多以来,闻太师他默默的归隐山林,以至于旁人都以为老太师他已经老了,再无锐气了;可陆云却知道,太师大人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