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凌烟阁之中的那些蛛丝马迹,福喜看向闻太师的眼神,十分的复杂。
骇然有之,诧异有之,惊惧有之,不安有之,冷漠有之,仇恨有之……
然而这一切的感情,却是在这位老太监的眼中,一闪而过。
“太师大人,”福喜想到那些可能,面对眼前的闻太师很是无奈,只好稍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陛下有些累了,先回后宫歇息了。太师大人若是无事的话……”
“老夫有事!”闻太师却是直直的打断了福喜的话,怒气冲冲的噎了回去,“还请公公代为通报!”
“闻太师!”福喜被这一噎,顿时也有些火气上涌,却是不阴不阳道。“天色已经不早了,陛下恐是已经休息了。太师大人若是有事的话,还请明日再来吧。”
明日?
明日这道圣旨恐怕就要送出京城几百里远了吧?
闻太师上前半步,怒目而视。
福喜见此,却是气极反笑了起来。
“太师大人,杂家还要回后宫复命,麻烦请您老让一让。”
这位闻太师 ,还真当陛下是他的……不成?
不管那个秘密背后掩藏着怎样的真相,在此时,陛下始终是陛下!
便是让闻太师见了陛下又如何?
君子一言,尚且还驷马难追;更何况是陛下的金口玉言呢?
陛下的圣旨,当着满朝文武宣读过的圣旨,又哪里是能随意收回的!
这是圣旨,也是陛下的脸面啊…
闻太师果真是老了,竟然连这个也看不清吗?
还是说,他以为这次陛下亲自下旨请他回来,他便有些有恃无恐了吗?
哼哼,福喜不由暗暗冷笑了起来。
这个闻太师啊,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难道,他真因为凭着凌烟阁中的秘密,陛下就不会动他了不成?
真是可笑!
福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佝偻着身子,垂下眼默默的站在原地。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有些本来就不该由他来说的话,他又怎敢多说呢?如今且看这位闻太师之间想通吧。
闻太师却似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的拦在福喜的面前。
似乎对方不带他去见陛下,他就怎么也不肯离开一般。
福喜见此,手持圣旨,却是进退不得。
半刻钟之后,福喜无奈,只好抬头默默的看了拦路的闻太师一眼。
这位太师大人,你到底是要闹成哪样啊!
这里,可是皇宫,而不是你的太师府啊!
只不过,闻太师的身份,着实有些特殊,他倒是不敢硬来来。
毕竟,闻太师不但是权倾朝野的三朝元老,更是陛下不久之前亲自下旨请回朝的太师大人,更何况,凌烟阁那边……
若非如此的话,福喜公公恐怕早就喊来殿外的御林军,强行驱赶了。
毕竟,福喜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监,他可是内廷十二监的大总管啊!
只是,面前的闻太师,到底是和旁人不同啊
福喜有些无奈,默默的一叹。
然而,这闻太师此时拦在自己的面前,也没有用啊。
陛下不下令,谁敢带着一个外臣私闯后宫?
这般要掉脑袋的事情,他福喜可不能做!
只是,这位闻太师又死死的拦着在自己的面前……
面对这位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的闻太师,福喜无奈,只好转头看向了大殿之上。
留在殿中的众臣见大太监福喜公公看了过来,却全部偏过头去,三三两两的说笑了起来。
就连一向有些不合的费仲和张浑二人,都快勾肩搭背的说道了一处去 。
福喜看到这里,哪里还会不明白?
这些个朝中的老狐狸,分明就是想要留下来看笑话吧?
福喜无奈,只好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一旁的小徒弟福宁小公公,自己则是站在了原地,打了个千儿,似赔笑一般的冲着闻太师颔首一礼。“太师大人,您看奴才这也是奉命行事,您这般……,不是难为奴才吗?”
“福喜公公,老夫要见陛下!”闻太师却是没有心情和一个阉人寒暄,态度很是强硬。
此时,他只想尽快见到那个……,见到陛下,问一问他西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为,他已经在私下里和陛下说得很清楚了。这西岐的顾文渊,已然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若是不趁西岐一地大灾之机,出兵除去此人的话,那将来必定会养虎为患,悔之晚矣啊。
可陛下呢?
闻太师的心中有些无奈。
他知道,早些年来,他忙着出兵平叛四方诸侯,倒是忽略了对陛下的教养。
如今,陛下方才养成了这般……不知长进的性子!
然而,这些话,他也只能憋在心中,却是无法对外人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