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渊有些心疼,有些难受,也有些自责。
依依她虽是闭上了双眼,可她眉梢眼角处的那些忧心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不住的。
依依她如此难过,那他呢?
他该怎么办?
他是西岐一地的主人----定西侯顾文渊,可他亦是她的丈夫,他们儿子的父亲!
他,对于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哪怕,这一切,原本便是为了留下她,而故意设下的计。
“依依,”顾文渊搂着怀中的妻子,掩下心中的艰难,温柔的开了口,“朝廷的宣旨太监很快就要到了,本侯不得不回去应付一二。不过你放心,等安排妥当了西岐城里的事情,本侯再陪你深入岐山一趟……”
他不想她伤心难过忧思过重;可他更不想她陪着自己入京冒险,生死一搏。
为了她的安全,他强迫着自己要狠心一些。
然而……
他又如何能狠心得起来?
她,终究是他一心所系的女子。
“不,侯爷。”莘依依却是抬头打断了他的话。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目光清明道,“侯爷,大事为重。方才是妾身一时糊涂了,您尽管回城去忙,这里,留妾身一人在就好了。”
邑儿的事情,她虽是隐隐的有些担心,可因为有云中子前辈在,她并非是十分的绝望着急。
说到底,她之所以决定留在此地,不过是因为那一份慈母的忧心在作祟罢了。
再加上,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这猛然之间听闻了儿子的消息,她这个做娘亲的,自然便忍不住的想要尽快的和儿子见上一面了。
这般的心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片慈母之心罢了。
然而,前一世里做过皇后皇太后的莘依依,终究和旁的女子是不同的。
她担心自己的儿子是真,可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莘依依,是邑儿的阿娘,也是这冤家的妻子,更是……西岐的女主人。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邑儿的事情,而坏了西岐的大事。
所以,她不能自私的让这冤家留下来。
此时,这冤家入京在即,整个西岐,整个定西侯府,还不知道有多少的事情,正在等着这冤家回去处理呢。
而如今,这冤家留在这里陪了她七八天了,也已经是足够了。
她,终究是不能太自私了。
更何况,莘依依也深信,只要云中子前辈带着邑儿来了岐山,她总是能找到他们的。在西岐一地,就没有定西侯府找不到的人!
只不过……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依依,入京的事情……等我回去接了圣旨,再说吧。”顾文渊揽着妻子的肩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的,他狠心不起来;面对这样善解人意的妻子,他又如何能狠心。
他不想她冒险,不想她忧心。
所以,他犹豫了起来。
因为,他委实是没有想到,那头白猿的出现,会带给妻子如此大的震动。
若是早知如此的话,他一定会想出一个更为温和的法子来告诉依依邑儿的出现。
可如今,事已至此,他便是想要弥补,也是无济于事了。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让暗夜放出了不少关于那头白猿是如何如何温顺的消息;可依依隐藏在眉宇之间的神情,却是没有松懈上半分……
顾文渊想,也许自己真该留下来,留下来陪着依依一起去找到自己的儿子!
毕竟,他们夫妻二人也已经快有半年没有见到过邑儿了。
为人父母者,又怎么可能不思念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前些日子,他听说云中子前辈去了西海;也不知道他们此时出发,还能不能追赶上对方的身影。
顾文渊行事一向谨慎,在他决定要放出这个消息留下妻子之前,便已经提前打探过云中子的消息了。
事实上,自从他们的儿子顾伯邑离开侯府的那天起,顾文渊便派人秘密的注视着那位老前辈的一举一动了。
虽然,他手中的影卫,并不能完全的跟住那位老前辈。可谁让他是邑儿的阿爹呢?
为人父者,他总要尽一尽心的。更何况,还有依依。
顾文渊知道,邑儿在妻子的心目之中,是不同的,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自己这个夫君,还要重要。
这个事实,让顾文渊有些吃醋,有些莫名的吃醋。
可为了能让妻子莘依依安心,他在吃醋之余,仍是默默的做了很多 。
不别为的,只为妻子在哪一天突然想起了儿子时,他不至于完全的手足无措。
还好,他的这一番为人父为人夫的苦心,那位云中子前辈估计也是心领神会。
所以,他手下的影卫,才能时不时的打探到一些有关云中子前辈的消息。
比如,在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