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母子在这个男人的心中,还是抵不过这权利与富贵
“好。”她抱紧了怀中的儿子,低头敛眉道。
闻太师笑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柳妃后退了。
“陛下就快来了。”她转过身,泪水滴在儿子红扑扑的小脸上。
“行,那我先走了。”闻太师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丝不满,却仍是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今夜宿在了皇后处,是不会来的。闻太师早在入宫之前,就摸清了宫里的一切。
柳妹她是在怪自己啊。
闻太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柳妹,”他偏头看着一旁的古琴,有些讨好道,“我为你新学了一首曲子……”
柳妃看着那个男人有些笨拙的挑起了琴弦……
她闭上眼,别过了头。
片刻之后,她将儿子放回了小床上,应着那个男人的拍子,默默的鼓起了一旁的瑟……
琴瑟和鸣之后,他转身离开,看着她和儿子的背影,小心的替他们母子二人,合上了房门。
却不想,这一次见面,竟然成了他们最后的一次相见。
从那以后,柳妃决绝之下,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故事讲完了,闻太师默默的垂下了眼。
“陛下,您的母亲,当初太决绝了……”
“你住口!”夏帝拍案而起,低声嘶吼道,“闻仲天,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我的母后!”
年幼时,那一首首的凤求凰,便是母妃的决绝吗?
夏帝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
他是这天底下最高贵的帝王,却也是出身最为不堪的后妃与人私通后生下的私生子。
这些年来,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不理朝政,只愿意终日沉迷于女色之中,只因为他想远远的逃离这一切!
所以,他喜怒无常,只想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只因为,这江山根本就不是他的江山。
可是这个男人呢?
这个带给了他不堪过往的男人,这个让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日子的男人,如今却站在这里责怪他的母后!
“闻仲天,你不配提及朕的母后!”夏帝抬头,冷冷的看着轻纱后的那个男人,眼中杀机四现。
当年,若是这个男人肯带着他们母子二人离开这个肮脏的皇宫的话,他又如何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这些年来,自己每过几年便要忍受的那些刮骨挫肉之痛,全部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夏帝站了起来,冷冷的盯着那个男人,那个据说是自己生父的男人。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私心,他连自己原本的模样都不知道,只能披着一张别人为他改造的人皮,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几十年。
他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然而却连自己的模样都不知道!
他披着一张陌生的人皮,过着别人给他安排的人生,却常常在午夜梦回之时,被一张血淋淋的脸给吓醒。
他喜怒无常,他暴戾无双,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梦里的那张血淋淋的脸,什么时候就会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样可悲可笑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却已经整整的过了四十年了。
而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对面的那个男人!
夏帝眼中的杀机大盛。
总有一天,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是,老夫是不配。”闻太师迎着他眼中的森然杀意,没有避退。
不管他如何恨他,他终究也是他的儿子!
就像几年前,他利用了一场后妃争宠的宫宴,想要杀了他。
然而,在那一场宫宴之后,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他也终究还是退让了。
于是,他退居山林,只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他;直到江山不稳,他重新请他出山
然而,几年的分离,却没有让他们父子间的关系缓和多少,反而愈发的尖锐了起来。
只是,儿子可以恨他,他却不能不管儿子啊。
父子情,父子债啊
闻太师默默的一叹。
“陛下,”他上前一步,掀开面前的轻纱,直直的走到了夏帝的面前,“老夫也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恨着老夫。老夫……不怪你。只是,如今时局不稳大乱将现,还请陛下以江山为重,以社稷为重啊!”
江山?社稷?
夏帝笑了,冷冷的笑了。
这又是谁的江山,又是谁的社稷!
夏帝冷冷的看着闻太师,眼中杀机四现。
场间的气氛异常紧张,一触而发。
便正在此时
“陛下,太师大人,荣清大长公主入宫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