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天气已是渐渐转凉。
而此时莘依依的手心,却隐隐都是汗水。
这冤家突然提及此事,怕是这天下的形势,又起了变化吧。
可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 ,能左右天下大势的,也唯有东鲁一地的那一场战事了。
无论是东伯侯,还是镇北侯
莘依依有些紧张。事到如今,他们夫妻二人付出了这么多,这天下这江山他们是绝不会拱手相让了。
顾文渊牵起妻子的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帕子,仔细的替她攒干了手心的汗水,慢悠悠道,“依依,你别紧张。东鲁没事,姜焕之……也没事。”
没事就好。
莘依依大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微微皱眉。
这冤家明明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却又拿这话来试探她。
“侯爷,”她抬头看了那冤家一眼,有些不满道,“你知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只是……”
“依依,你不用解释了。”顾文渊握紧了她的手,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你我是夫妻,你心里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是在担心姜焕之报仇心切之下,会意气用事,和镇北侯拼个两败俱伤;又或者是镇北侯趁东鲁大乱之机一举拿下东鲁,气势大盛之下,再一举挥兵北上。”
“侯爷,妾身的确是有些担心。”莘依依叹了口气,缓缓垂下了头。
若是让镇北侯收服了东鲁,那这天下就有一半握在镇北侯的手里了。
到时候,这天下大势恐怕就要变了。
京城大乱之下,燕北、东鲁在镇北侯的手中,而西岐和安南则在顾文渊这冤家的手中。天下一分为二,二者的实力又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之下,身旁的这冤家想要一统天下,恐怕就要难上许多了。
所以,决不能让东鲁败在镇北侯的手中!
莘依依心中微微一紧。
如今,姜焕之会怎么做呢?是保存实力,行权宜之计暂时臣服在镇北侯的铁骑之下;还是和对方硬抗,死战到底呢?又或者是……双方握手言和鸣金休兵呢?
姜公子那么聪明的人……莘依依低垂的眼中,精光一闪。
“侯爷,镇北侯……可是退兵了?”莘依依主动靠在了顾文渊的怀中,轻声问道。
这个男人,懂她,爱她,宠她,尊重她;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莘依依微微一笑,垂下了眼。
“不错。”顾文渊拥着妻子的肩头,不紧不慢道,“冥焰刚刚传回的消息。五日之前,姜焕之秘密和镇北侯见了一面。翌日,镇北侯便撤军,向燕北而去。”
姜焕之那小子的胆子,还真是挺大的啊。嗯,口才想来也是不错的。
顾文渊的嘴角微微上扬,缓缓一笑。
“镇北侯领着十万大军回燕北了?”莘依依微微皱眉。
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啊。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顾文渊摩挲着妻子的手心,淡淡一笑。
“表面?”莘依依显然听到了重点,微微抬眼,玩味一笑。
“是啊,本侯让冥焰一路跟着镇北侯的大军了。”顾文渊揉了揉她的鼻子,笑道,“不过,燕北的大军怕是要半路改道了。”
莘依依双眼一亮,抬头道,“侯爷,你是说,镇北侯有可能会改道兵逼京城?”
“嗯。不是可能,是一定会。”顾文渊含笑点头。
“何以见得?”莘依依睁开了双眼,微微噘嘴,似故意和他作对一般,一本正经的辩驳道,“据妾身看来,如今在这天下八百镇诸侯之中,虽有多路诸侯兵逼京城,然而,各路大军如今皆未入关,俱被赵青将军拦在了嘉峪关下。在这样的情况下,镇北侯似乎不用这么着急吧?”
“怎会?”顾文渊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悠悠道,“夫人啊,你怎么忘记了?如今,却是有一路诸侯的大军已经迈入了嘉峪关啊。”
已经有诸侯领兵入关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莘依依愣了愣眼,微微张嘴,显然有些吃惊。
“侯爷?”她扯了扯那冤家的袖子,微微抬眼,无声的问道。
“依依,你忘记益州侯了吗?”顾文渊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了。
“益州侯?侯爷,你是说苏家父子!”莘依依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
这益州侯苏家乃是皇后苏弱惜的娘家,如今皇帝有难,他这个做老丈人的领兵前来支援,也在常理之中。
以益州侯的身份,赵青将军自然不会相拦了。这益州侯苏家的大军能够跨过嘉峪关,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
莘依依想到了京城的局势,微微一笑,有些玩味道,“侯爷,那闻太师能让苏家父子领兵入京?”怕是不能的吧。
这卧榻之侧,又岂能容他人安睡?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诸侯汇聚于嘉峪关外,整个京城更是在风雨飘零之际。在这个时候,闻太师怕是不能让苏家父子领兵入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