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依依抬眼看向那冤家,微微皱眉。
“因为,”顾文渊抚上她的眉眼,缓缓一笑,却是耐人寻味道,“因为啊,现在还不是我们和燕北大军对上的时候啊。”
什么意思?
莘依依一把打掉了额头上那冤家不大安分的手,越发的糊涂了起来。
按方才这冤家所说的,镇北侯的燕北大军逼近嘉峪关,已经是必然之势了。若是如此的话,他们西岐的大军一旦入京,则必然就要和镇北侯的燕北大军碰面。
可这冤家又说,他们晚去几日,便是为了要避开镇北侯的大军。
这……很是有些说不通啊。
镇北侯的燕北大军,几日之后就会出现在嘉峪关外了。难道,这冤家晚去几日,就能避开燕北大军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除非是……
心念急转间,莘依依低头沉思,心中微动。
除非是燕北大军提前就攻入了嘉峪关,又或者是……镇北侯突然领兵北上,回到了燕北之地。
前者,明显是不可能的。一来,其他各路诸侯,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镇北侯一家独大,继而攻入京城坐上那把龙椅的。二来,嘉峪关易守难攻,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更何况,如今前有赵青将军领兵五万,屯守嘉峪关;后方,又有老谋深算的闻太师坐镇京城。如此一来,各路诸侯想要在短时间攻破嘉峪关,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后者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胜券在握之下,镇北侯也是不可能在此时领兵回燕北啊。
除非是……燕北出了大事,他不得不回去?
毕竟,燕北十六州,才是镇北侯的根基所在啊。
莘依依微微睁大了双眼,猛然抬头看向了那个冤家。
“侯爷?”她微微抬眼,有些不敢置信道,“你在燕北还留了后手?”
顾文渊缓缓一笑,笑得很是有些意味深长。
“夫人啊,你不但是聪慧过人,更是与本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啊!”顾文渊从身后搂抱住自己的小娇妻,低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如同得逞的狐狸一般。
他的确是在燕北留了后手。
莘依依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智谋无双算无遗漏的定西侯,果然在燕北一地做了一些安排。
只是,还有一点,莘依依却是想不大明白。
“侯爷,你既然早就在燕北一地留了后手,那又为何非要让镇北侯来京城一趟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你干嘛不直接让镇北侯从东鲁回到燕北去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省事很多?”莘依依低头看向了搂住自己腰间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一笑,反手捂住了那双修长有力的手。
“依依,本侯是人,不是神。”顾文渊微微一叹,耐心的解释道,“东伯侯遇刺身亡一事事发突然,此事连本侯也没有事先料到。而若不是东伯侯突然去世,再加上京城又突然大乱的话,镇北侯的燕北大军就会一直被拖在东鲁一地。那样的话,本侯根本就不用在燕北一地留后手了。可如今……”
“可如今,”莘依依笑了笑,快速的接过了他的话头,头头是道的分析道,“东鲁和燕北突然握手言和,京城又乱成了一锅粥,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心一争天下的镇北侯,就一定会挥军入京。而侯爷你,又担心镇北侯会收服其他各路诸侯,继而攻入京城,抢先坐到那个位置上。所以,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你便在北地安排了后手,让镇北侯不得不回北地。”
“嗯,夫人果然聪慧。”顾文渊颔首而笑,大方承认道,“大致便是如此了。在冥焰传回了东鲁的消息之后,本侯便给北地的周云昭去了一封信。只是,时间仓促,本侯为了给周云昭留出足够多的时间,于是,也只好让镇北侯绕道来京城一趟了。”
周云昭?
莘依依笑了。
果然是那位年轻的状元郎吗?
“侯爷……”她一根一根的掰开那冤家的手指,摩挲着他粗粝的指腹,轻声道,“周云昭不过是一个县令而已,他能行吗?”
“嗯。周云昭此人,不但是有状元之才,更是……”顾文渊埋首在她的秀发之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更是有国士之风啊。”
“所以,”莘依依听明白了,回头道,“所以,侯爷你打算以国士待他吗?”
“嗯。”顾文渊点了点头。
“那……”莘依依双眼一亮,眨了眨眼,好奇道,“侯爷你又让他在北地做了些什么呢?”
“天机不可泄露。”顾文渊故意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
“……”莘依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自己连重生那样的秘密,都告诉这冤家了;可这冤家倒好,竟然和自己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莘依依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
“依依,别恼。”顾文渊缓缓摇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含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