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的几个角落 里,几个烧得通红的炭盆,正隐隐的散出红光。
顾文渊将妻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自己也解开了外衣,脱去了靴子,挤了上去。
“侯爷,”莘依依微微一笑,往床的里侧让了让,偏头笑着说道,“您今晚不去处理公文了吗?”
“不了,”顾文渊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故作一脸怅然道,“夫人已经下令让大军明日一早就拔营了,既如此,那本侯还需要处理什么公务吗?”
莘依依笑了笑,倚在了他 的肩头,俏皮道,“侯爷,您这是在责怪妾身……越俎代庖了吗?”
顾文渊的眼中,微微一沉。
依依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本侯不敢,”顾文渊伸手拥住了莘依依的腰,低头抵在她的肩上,一脸戏谑道,“夫人的命令,本侯岂敢不从?”
“侯爷,”莘依依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却是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妾身都知道了。您迟迟不肯拔营,是在担心妾身的身体吧?可如今,妾身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妾身觉得,我们不用再等了。”
再等下去,京城那边恐怕有变啊。
毕竟,姜公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外人也无从得知啊。
顾文渊默默一叹,却是突然搂紧了她腰,温柔道,“依依,你都猜到了?既然如此,那你老实的告诉本侯,如今感觉怎么样了?若是明日拔营的话,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住?其实,依依,只要你没事,要本侯怎样都可以。”
是吗?莘依依微微垂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僵。
便是放弃这江山,都可以吗?
所以,你才会下令大军原地扎营,迟迟不肯入京吗?
莘依依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了起来。
原来,这冤家之前迟迟不肯拔营,果然是为了自己啊。
莘依依抿了抿嘴,含笑道,“侯爷,妾身的身子早就没事了。虽说之前是惊了马,受了些惊吓,又偏偏遇到了妾身的小日子,这才……。可如今,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妾身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顾文渊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沉痛。
已经无碍了吗?可是
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顾文渊心中一痛。
这样的痛,他一个人承受也就够了; 依依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依依,你没事就好。”顾文渊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她拥抱得死紧死紧的。
“侯爷,你怎么了?”莘依依感受到了他的异常,不由偏头看了那冤家一眼。
“京城又来消息了。说……”顾文渊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酸楚和痛,故作淡然道,“姜焕之对七十二路诸侯的态度,愈发的冷然了起来。昨日,因为一个小小的摩擦事件,他还下令,杖杀了临淄侯麾下的一名偏将。据说,那偏将是临淄侯一位爱妾的兄长……”
“怎么会这样?”莘依依有些吃惊。
如今天下未定,姜焕之如此高冷作态,怕是要犯了众怒的。
若是那样的话,即便是他将来攻入了京城,众诸侯怕也是不会真心臣服与他,更不用说要一心保他登上那个位置了。
他……这是在自断前程吗?
莘依依默默一叹。
“依依,”顾文渊抬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带着丝丝醋意,酸道,“本侯可不需要姜焕之有意相让。”
莘依依微怔,哂然。
这冤家,又醋上了吗?
“侯爷怎知,这是姜公子在故意相让呢?”莘依依明知故问道。
“难道不是吗?”顾文渊皱眉,故作不快道,“如今,镇北侯领兵北上回防燕北之地,剩下的各路诸侯之中,能一争天下的,除了东鲁,便也只有西岐了。可姜焕之那小子故意冷待各路诸侯,甚至还有意开罪了其中的某几位,他这么做,众人只会觉得他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刻薄无情难以亲近,又怎么会再助他登顶?如此一来,各路诸侯便也只剩下了西岐这一个选择了。”
莘依依笑了笑,故意唱反调一般,抬眼道:“也许,七十二路诸侯会推选别的人为首呢?妾身听说,那些诸侯里面,有好几位侯爷的名声,都还不错呢。”
名声不错?
顾文渊嘲讽一笑。
“依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名声是没有用的。况且,”他低头杵在她的秀发之中,深深的嗅了一口气,不紧不慢道,“如今,京郊众诸侯的实力都相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谁都不会服谁,也唯有推选更强者了。而在天下大势面前,西岐和东鲁,无疑就是这样的强者。”
“侯爷,很自信嘛。”莘依依回头,似笑非笑的嗔了那冤家一眼。
“自然。”顾文渊笑了笑,坦诚道,“所以,本侯才说 ,姜焕之那小子怕是在故意相让啊。”
那小子从前一向是温润如玉风光月霁的,绝不是那等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之辈;可如今,他却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