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寺里,老大夫们种完痘之后,都被莘依依请去一旁的偏厢休息了。
许是都上了年纪,又忽惊忽乍大喜大悲的过了一个晚上,这一觉老大夫们都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众人这才悠悠的转醒过来。
一觉醒来后,老大夫们在正殿里一碰头,却才发现彼此都没事,既没有发热,也没有生痘。
然而,宁云寺里的气氛却因此而更加的凝固了起来。
原本,自从镇北侯府的小公子生痘去世之后,宁云寺里的气氛就愈发的沉重了起来;而如今,老大夫们在种痘一天之后,又没有起任何的变化。
如此一来,宁云寺里的气氛就变得愈发的沉重而凝固了起来;但幸好这凝固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第一个种痘的江老大夫终于躺下了。
江老大夫发热了,也生痘了!
紧接着,剩下的十多个老大夫们也陆陆续续的倒下了。
因为莘依依并没有故意隐瞒此事,所以,一直盯着这边的周妈妈很快就听到了动静。为了确认此事,周妈妈还特意大着胆子跑过来,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大夫们。
而后,周妈妈神情动容,也不知看到了些什么,赶紧就跑出了这间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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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禅房内,崇夫人正搂着一个孩子,坐在靠墙一侧的热炕上。
被她搂在怀里的那孩子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白白胖胖唇红齿白,小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此刻,周妈妈正跪在崇夫人的面前,仔仔细细的回忆着前院的情景,断断续续的回着话。
“果然是痘疮发作,老奴亲眼看到他们的胳膊上冒出的痘了。”
“那位顾夫人也不给大夫们用药,说是他们侯府的秘法上说了,就是要靠自己愈合,才能以后都不受痘疮侵袭。”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那场面……真是吓人啊!您说,那位顾夫人,她怎么就敢这样做;还有那些老大夫们,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周妈妈说道这里,想到前院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顿时只感到一阵恶寒,不由哆嗦了一下,似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崇夫人搂着自己的儿子,什么话都没有,只是有些不 耐烦的挥了挥手。
周妈妈知道自家大小姐这会儿子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赶紧叩了头,就退下了。
她这都离开半天了,还不知道前院那边又闹出了些什么幺蛾子呢!
周妈妈想了想,离开了后院后,还是转身回到了大殿那边。
禅房内,崇夫人搂着儿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站在她身后的江妈妈见此,赶紧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夫人,让春妮他们带小公子下去吃些东西吧。”
崇夫人回过了神来,松开了手,低头看着唯一的儿子,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母亲……”那孩子见她如此模样,不由抬头有些怯怯不安的开了口。
崇夫人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城了,你先出去玩吧,母亲还有事。”
一旁的大丫头春妮见此,赶紧过来牵起了小主子的手,弯腰笑着说道,“公子,厨房今日新做了梅花的糕点,奴婢带您过去看看,可好?”
那孩子点了点头,这才回头对着崇夫人,学着大人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母亲,那城儿告退了。”
“嗯。”崇夫人强忍着心酸,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禅房里便只剩下了崇夫人和江妈妈主仆两人。
崇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她抬头看着江妈妈,低声问道,“消息可曾送出去了?”
“夫人请放心。”江妈妈沉声回道,“在夫人您派出了那三个信使之后,老奴揪着机会,在黎明之前,趁着天黑,已经放出了信鸽。”
“嗯。”崇夫人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前一日,义儿突然病逝,她突遭丧子之痛,心神大乱之下,为了城儿的安危,她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正殿,逼着那些老大夫们帮莘依依试药。
如今,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方才觉得那日自己的举动,委实是冒失了一些。
所以,冷静下来的崇夫人又再次挣扎犹豫了起来。
老大夫们已经出痘了啊……
那位顾夫人口中的防止痘疮的法子,真的有效吗?
又或者,她到底是希望对方的法子有效呢?还是无效呢?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崇夫人的心,挣扎不已。
所以,她决定把这一切都交给丈夫来决定。
只是,那日莘依依展现在她面前的那些力量,到底还是让她重视了起来。
她不知道宁云寺外,还有多少西岐的人;所以,她在派出了几路信使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之后,终于还是放出了那只丈夫留给她防身所用的信鸽。
信鸽的速度很快,古州离这里也很近……
想来,他们燕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