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脸上的表情彻底僵掉了。
他很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讲那么一个故事呢?
“这个……这个……”周通突然觉得,面对眼前的这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娃娃,自己的这一把年纪,可真是都白活了。
“这个故事 ,果然是讲得甚好啊。”却不想,莘依依突然又笑了,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而后,她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周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满脸的疑惑不解。
这位顾夫人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认为他的故事讲得好呢?还是在嘲笑奚落他呢?
周通想不明白了,因为莘依依最后的那个笑容,委实是太真诚了一些,真诚到连周通自己都快认为他方才的那个只有两句话的故事是讲得极好极好的了 。
“顾夫人!”眼看莘依依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周通忍不住开口叫道,“那……那什么,您看我……”
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他语无伦次的说着。
莘依依笑了笑,虽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因此回头。
“旅途漫漫,我也的确是需要有个人说说话、作个伴!”她说道。
而后,她搭着惊羽的手腕,从容离开,虽银装素裹,却依旧掩不住那风拂弱柳一般的身姿来。
周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眯起了眼。
良久之后,周通突然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而后仰面躺回了大床上。
这位定西侯夫人,很不好敷衍啊。
这些年来,他周通在蛮族那边也算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了。然而,再是荣华富贵的日子,这过得久了,便也没有意思了。
这些年来,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他反而是越来越想家了。
落叶归根啊!
而他的家乡,却在遥远的不可及的地方……
周通想到了自己的家乡,不由闭上了双眼,默默的一叹。
最近这两年来,为了回家,他默默的做了很多很多。
比如,他故意频频支开了身边的蛮族侍卫;比如,他故意引定西侯府的影卫发现了自己;再比如,他故意被对方绑走。
就在他以为这下他终于可以顺利的回到西岐时,却不想又被人打包送到了镇北侯府……
为了顺利的逃出镇北侯府,他凭着这条老命,费尽心思的与镇北侯虚与蛇委,不惜吐出了一半的卤盐提纯的秘方,这才好不容易骗取了对方一点点的信任,而后又趁机谋得了一个机会,强行逃走。
而后,他被人一路追捕围堵,身受重伤之下只好逃到了青山山脉,借助着山林的掩护,走过记忆里的那条小路,从深山老林里穿插回到了中原之地。
却不想,他到底是老了,等他出了山林之后,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了。
他以为,他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山中的那条偏僻的官道上,永远回不了家;却不想,天无绝人之路啊。
冰天雪地之中,即将要昏迷过去的他恍惚听到了马蹄声,还如有神助一般的在飞驰的骏马上看清了定西侯府的标记。
于是,他用尽力气的甩出了那个被他珍藏了三十多年的腰牌……
想到这里,周通倏然睁开了双眼。
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许,那位定西侯夫人,真的就是唯一的那个可以帮助自己回家的人。
否则,冥冥之中,身处绝境的自己,又怎么会偏偏就遇到她呢?
不得不说,这位定西侯夫人,还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啊。
只是,如今定西侯顾文渊去了青州,可这位定西侯夫人却又为何要独自一人回京城?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定西侯府的安排,还是......小夫妻之间闹了别扭?
想到这里,周通那双浑浊的眼里,却是突然闪过了一抹精光。
顾文渊,莘依依......
如今,这一对即将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之间,又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特别是莘依依。周通有一种直觉,他似乎怎么也看不透那位年纪轻轻的定西侯夫人。
也许,对方和她一样,也是有着秘密的人?
周通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为了逃出燕北之地,一路上受了很重的伤。
所以,如今对他而言,最要紧的便是要赶紧养好自己的身体。
因为,他要回家,活着回家。
………………………………………
回到正房之后,莘依依解开了身后那厚厚的狐裘,独自歪在了软塌上。
屋子里一直燃着炭盆,倒也不冷。
不过,惊羽还是很十分小心的检查了一遍门窗之后,这才退到了一旁的小炭炉前,默默的替自家主子沏了一碗热茶。
“惊羽,”莘依依歪在一旁的软塌上,轻声说道,“暂时不要把周通的事情,告诉你家侯爷。”
以惊羽等人的耳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