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没有能瞒过顾文渊的眼睛。
“暗夜?”顾文渊拖长了尾音,微微俯身,看着心腹属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真的不关你的事?”
什么时候连他手下的这些影卫也敢来欺骗自己了?真当他这个定西侯是死人不成?
顾文渊微微眯起了眼。
刚刚还在为自己深懂说话的分寸而洋洋自得的暗夜,见此猛然吞了吞口水。
侯爷这般的模样,好危险。
这个时候,只是一味的撒谎恐怕是过不了这关了。
“也不全是冥焰的错……”暗夜心念急转,顿时就哆嗦着开了口,“那封飞鸽传书送出去之前,其实……其实属下也是看过的;但是,但是属下并没有阻止……”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这一番真假参半的话,应该能糊弄过去了吧?
暗夜缩了缩脖子,不敢迎向顾文渊的视线,只得暗暗的吞了吞口水。
“是吗?”顾文渊看着他鼻尖上的那颗汗珠,不知为何,竟然突然缓缓一笑。
他这神情莫名的一笑,反而让书房内的气氛再次凝固了起来。
周云昭站在离二人几步之遥的距离,尚且觉得四周的气压突然一冷,似乎有些窒息了起来。
身在当场的暗夜更是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冷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是,也不是……”暗夜不停的吞着口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一次,他要怎么要才能虎口脱生,从自家主子的魔爪之下捡回一条小命呢?----他可不想像冥焰那样,被自家侯爷揍得个半死啊。
顾文渊笑眯眯的盯着暗夜,也不说话;周云昭再次后退了几步,抱胸斜靠在门框上,一副冷眼旁观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暗夜跪在地上,承受着自家侯爷那滔天的怒气,一颗心瞬间拔凉拔凉。
怎么办?主子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的盯在他的身上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根本就不可能开口说谎。
更为恐怖的是,如今侯爷把满腔的嫉妒都化为了怒气,若是这一腔怒气都迁怒到了自己的身上,那这一次,他不死也得掉几层皮啊。
暗夜浑身汗如雨下,却丝毫不觉自己的里衣已经全然都被汗湿。
顾文渊是真的很生气,他气莘依依丢下他和姜焕之一起游山玩水,也气镇北侯悄然无声的竟然摆了他一道,更气这个话唠子属下多嘴多舌的将此事告诉给了本就在负气之中的莘依依。
总之,打翻了醋坛子的某位侯爷,此时很生气,生气到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发泄他满腔的怒气。
于是,某个不知死活又偏偏自作聪明的影卫首领,就在这个时候撞了进来。
所以,一句话。----某人活该啦!
“呵呵……”顾文渊轻笑出声。
他双手交叉,一边捏响了自己的手骨,一边看着暗夜悠悠道,“暗夜啊,本侯好像有很久都没有和你过过招了吧?走,咱们去院子里过几招?”
顾文渊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在这个当口,暗夜他哪里又敢拒绝?
很快,斜靠在门框上的周云昭就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暗夜这个话唠子的哭嚎声,委实是太难听了啊!这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侯爷把他怎么着了呢?”
周云昭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抬脚迈入了书房,脚后跟一转,就将书房的大门给紧紧的关上了。
“嗯。这样就好多了。”他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双手。“故人有云,眼不见为净,果然很有道理。”
周云昭坐到一旁的书案上,拿起一旁的狼毫,沾了沾墨汁,就着书案上的一张宣纸低头不知在画着些什么。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周云昭刚一放下手中的笔,书房的大门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脸色铁青的顾文渊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鼻青脸肿的暗夜,捂住自己的嘴角,故意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的身后,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委屈到了极点。
“好了?”周云昭起身,却是冲着暗夜问道。
“没好。”暗夜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若是好了,那自家侯爷应该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又哪里会像现在这般阴沉着一张脸,冻得死人呢?
“哦……”周云昭拖长了尾音,走到暗夜的身旁,伸手拍了拍的肩头,俯身靠在他的耳畔,低声说笑道,“看来,这一次某人打翻的不是一坛醋,而是一大缸子醋啊!”
说完,周云昭再次拍了拍暗夜的肩头,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便飘然而去了。
暗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傻了眼。
这什么人啊?他这就走了?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风暴之中?
“暗夜。”顾文渊走回书案之后 ,大刀阔马的坐了下来。
“属下在。”暗夜赶紧上前几步,恭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