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崇夫人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五味陈杂,却又百般不是滋味。
崇夫人知道,此刻她应该替自己的丈夫解释;然而,想到那封蛮族公主写来的情书,再想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那个口。
那个男人,就要因为权势而抛弃她去娶另外的一个女人了,那个男人,还值得她一心一意的去维护吗?
崇夫人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的拉锯战,而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就越发的复杂,愈发的意味深长了起来。
却不想,事情到此,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此刻,张夫人见崇夫人似乎有些愣愣出神的模样,却再次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听说,蛮人的起兵,早在大半个月之前就去了中洲城,可如今中洲城那边却是迟迟没有消息吧?”张夫人提到中洲城的那场战事,在场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要知道,如今她们的夫君却也是去了中洲城!
按理来说,以蛮人大军的行军速度,中洲城那边早就已经战事频发了。可如今,却是悄无声息,半点消息也没有传来。
难道……中洲城的战事有猫腻?
张夫人缓缓一叹,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来,这一次侯爷带着咱们燕北军去中洲城,不是为了看蛮人内讧而坐收渔人之利,而是……为了去中洲城下,和蛮人结盟啊。”
去中洲城和蛮人结盟?
“是了,前些日子,我曾听夫君说过,这一次漠北王庭那边领兵出征的,正是那位蛮族大王子铁木……”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位夫人突然呐呐的提了一句。
“不好!”那位陈夫人闻言却是突然脸色一白,万分着急道,“那蛮人历来狼子野心,如何能信?咱们燕北军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那中洲城,恐怕就是个幌子,是个鱼饵 ,这一去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凶多吉少了……”
陈夫人话未说完,却捂住胸口,再也说不出来了。----她新婚才一年的丈夫,如今也正身在出征之外的燕北军中。
众家夫人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瞬间便抬头死死的看向了崇夫人。
“镇北侯有那位蛮族小公主保着,想来是无事的;可我们的夫君呢?崇夫人,你们镇北侯府果真是好手段啊!”
“是啊 ,瞒天过海的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可不是好手段吗。如今,若不是被这几个孩子无意之中给发现了,恐怕我们这些人都要做了寡妇了,还得继续帮着你们镇北侯府守疆卫土吧?”
“崇夫人倒是好贤惠啊,这新妇都要进门了,竟然还能如此沉稳的替镇北侯操持着一切,果然是贤惠无比啊!”
那样充满敌意的目光,那样充满了奚落的话语,让崇夫人脸色一白,不由怔怔的后退了几步。
张夫人却是一把揽过了赵家的几个孩子 ,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崇夫人一眼。
“姐妹们,我们走。这镇北侯就要做草原蛮人的女婿了,这侯府的门槛太高了 ,我们这些燕北军的家眷,可是不敢再贱脚踏贵地了。”
说完,张夫人就要带着赵家的孩子们离开。
众位夫人纷纷点头应和,她们身为燕北军的家眷,每一家都有亲人死在蛮人的手中。
她们和蛮人就是死敌,永远也化不开的死敌!
想让他们和蛮族结盟?休想!
众人愤愤的想要离开,到了此时,崇夫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谁都不许离开。”她目光阴冷的看着众人,重重的一掌击在了桌案上,“来人,关门!”
无数的侍卫瞬间蜂拥而出,将各家夫人们团团围住。
众人回头,看向崇夫人的目光之中,已经充满了敌意。
难道,今日还是一场鸿门宴不成?看看这突然出现的侯府侍卫,这镇北侯府分明就是早有准备啊!
众家夫人眼神一变,有那性子烈的,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和软剑。
这里是燕北 ,由于常年和蛮族作战,燕北民风本就彪悍。再加上,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又大都是燕北军的女眷。这些夫人们,可不是中原腹地那些只知道拿绣花针的大家闺秀柔弱女子!
他们,是可以在危难之时,和自己的夫君一同披挂上战场的巾帼英雄!
他们,是将门虎女,是可以妇唱夫随、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一群女将!
他们手中的剑,也曾喂过敌人的鲜血,可不只是摆设而已!
崇夫人迎着众人的目光,却是半分也没有退让。
今日,她提前安排了这些侯府侍卫,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上一次的宴会上,不就出现了刺客吗?
却不想,到了最后,这些侍卫却是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崇夫人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这件事情,在没有彻底查清之前,她决不能放任任何人离开。
否则,他们镇北侯府的名声,就全完了 。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