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等待着崇夫人的决定。
崇夫人却是突然缓缓一笑。
“那又如何?”她抬头看着众位夫人,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疯狂。
日后,北地乱成一锅粥,那又如何?
很快,镇北侯就要迎娶新妇了;到时候,她这个人老珠黄的旧人,就不再是北地的女主人了。
待她回了娘家宁云城之后,这北地乱成怎样,还和她有任何的关系吗?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如今的她,是镇北侯夫人;所以,她要留下她们,阻止那个消息的传开。
将来的她,不过是一个被休的女人而已,她又何必再管北地的将来如何呢?
张夫人看懂了她眼里的那一丝疯狂。
女人,疯狂起来,果然很是害怕!幸好,她还留了后手。
张夫人亦是缓缓一笑,而后抬手阻止了身后几位夫人的莽撞。
“崇夫人,您真的不再想想那样的后果了吗?”她抬头看着崇夫人,很是耐人寻味的一笑。
“不了。”崇夫人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在疯狂之中,又微微染上了几缕自嘲之色。
儿女双全,丈夫疼爱,娘家得力,她原本以为自己嫁得很好,会平安幸福的过完此生;可如今看来……
崇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一封结盟书上。
有了这封和蛮人的结盟书,有了那位即将进门的蛮族小公主,她的一生,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那个平日里表现得极为惧内的男人,到了最后,为了自己的权势,还不是选择抛弃了她这个糟糠之妻?
看来,当年她出嫁之时,母亲说得极对。----这男人的话,果真是信不得啊。
崇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隐去了眼角的那一丝泪意。
如今,她不过是在尽镇北侯夫人的义务而已。至于将来的事情,她却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是,真的什么都能不在乎吗?
未必吧?
张夫人却是看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
“崇夫人,不如,您先转头看看窗外,再决定是否放姐妹们离开吧?”张夫人抱起赵家最小的一个孩子,转而看向了窗户之外。
窗外?
崇夫人微微一怔,还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夏日的园子里,花繁叶茂,百花盛开,姹紫嫣红一片,景色正好!
某个穿着体面的老婆子正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游走在花丛之中,似乎正在追逐着飞舞在百花丛中的小蝴蝶。
窗外,那个被老婆子抱在怀中的小男孩,咯吱咯吱的笑得很开心。
屋内,看到这一幕的崇夫人却是脸色一变,肝胆俱寒,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儿子;而抱着儿子的那个老婆子,却是面生得很。
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老婆子,尽管那个老婆子正一脸谄笑的哄着自己的儿子。
崇夫人死死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回头恨恨的看向了张夫人,紧紧的抿住了自己的下唇。
那个老婆子不是侯府的人,抱着的却是侯府的小世子 。
这说明了什么?
“崇夫人,你说呢?现在姐妹们可以离开了吗?”张夫人同样也看到了那个孩子,也看到了那个一脸谄媚的老婆子。
崇夫人死死的抿住了自己的唇。
她可以不在乎侯府的将来怎么样,也可以不在乎北地的将来怎么样;可是,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历经艰辛才产下的儿子。
如今,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才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她,把这个剩下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这仅剩下的一个儿子,绝对不能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崇夫人高高扬起了下巴,却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这个张夫人果然了解自己。她抓住了自己的软肋,自己还能如何呢?
几息之后,崇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张姐姐,”她定定的看着她,凄凉一笑,语气轻忽道,“你赢了。”
张夫人淡淡一笑,点头致意。
“如此,那就多谢崇夫人您 今夜的设宴款待了。”
说完,张夫人转身,抱着孩子,领着众位夫人就要离开。
门口的侍卫们见此,却是纷纷抬头看向了自家夫人。
在崇夫人没有明确开口之前,他们是万万不敢放行的。
走在最前面的张夫人见此,却是半点也不着急。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崇夫人,如今这新妇还没有进门呢?怎么 ,这侯府的侍卫,就敢不听您的话了吗?”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小声的尖酸刻薄了一句。
面对这样嘲讽奚落的话语,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