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张管家笑眯眯的拦下了他的话头,躬身道,“其实,这接见封地臣民之事,府里也是有成例的。您看,要不要老奴把当年陛下继任定西侯后,第一次接见西岐子民的卷宗拿过来给您看看?”
原来,张管家也知道顾伯邑年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伯邑大喜。
真是没有想到啊,定西侯府里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是有成例的。
如此,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张伯,那就辛苦你了。”他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再次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侯爷,言重了,老奴这就去拿。”张伯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等张管家离开之后,顾伯邑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姜悦依一眼。
“顾伯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姜悦依瞪了回去。
“姜悦依,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还不从实招来?”顾伯邑吊儿郎当的问道。
方才,这丫头故意怂恿他接下此事,恐怕是另有目的了。
“哪有?”姜悦依耸了耸肩,摊开了手,“给我安排房间了吗?我这坐了十多天的马车,浑身都被抖得快散架了。”姜悦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了大厅外。
顾伯邑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些什么。
…………………
三日之后,侯府清荷园。
天色刚刚蒙蒙亮,姜悦依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她准备了三天,也谋划了三天,终于还是选择了这一天动手。
姜悦依站在满园荷色之中,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今日,是顾伯邑代替莘皇后接见西岐子民拜见的日子,想来,今日他一定忙得没有时间脚不沾地,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离开吧。
自从知道了定西侯府内这座清荷园的秘密之后,姜悦依便一直惦记上了这里。
她之所以会选择在今日动手,是因为……她不想和他分别,和他当面分别……
姜悦依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顾伯邑已经悄悄的走到了她的心里,她,舍不得和他分开。
然而,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个了断的。那对贱人,她若是不手刃之,终究是心不甘。意难平。
以往,她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强迫自己放下那段过去;可如今,回去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怎么能不回去?
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妹妹,她为之而付出了一切的妹妹,却和自己的未婚夫滚在了一起……
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到了最后,竟然还捅了自己一刀!
贱人,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姜悦依深吸了一口气,回过了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前方的那一池清荷……
“姜悦依。”
就在此时,顾伯邑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悦依猛然一个回头。
“顾伯邑,你怎么来了?”她问道,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了?”顾伯邑痞痞一笑,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她。
“你……”姜悦依垂下了眼,看向了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
她特意选择了今日,就是想要避开他,却不想,他终究还是来了。
若是……他开口挽留自己,她会留下吗?
姜悦依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很乱。
顾伯邑没有说话,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
而后,站在她的对面,一步之遥。
“姜悦依,你这就要走了吗?”他问道,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之色,只是藏在袖笼里的手,却是握得死紧死紧。
这个死丫头,故意让自己替母后接待西岐的子民,为的就是想要一个人偷偷的溜走吗?
姜悦依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此情此景之下,她委实是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顾伯邑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怒色。
这个死丫头,难道,她真的就准备这样一走了之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吗?
难道,在她的心里,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一点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又或者是……人了吗?
“怎么不说话了?抬头看着我,说话啊。”他看着她,轻轻问道。
这个死丫头,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这一刻,怎么变成哑巴了?
姜悦依不敢抬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那一片水雾。
她深深的吸了下鼻子,低头说道,“顾伯邑,咱们是江湖儿女,就应该不拘小节。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最是喜欢热闹,忍受不了别离……”
“既然忍受不了别离,那就不要别离。”顾伯邑打断了她的话。
姜悦依猛然抬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顾伯邑,你是在挽留我吗?
顾伯邑知道,此刻,自己的眼帘内,一定满满都是眼前的这个小人儿。
良久之后,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