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想着想着,放空着放空着,终究抵挡不住夜魇的侵蚀,沉沉的了睡梦中的世界。
醒来已是早晨七点半。
杨光起床后先发了一条短信给林夕,想知晓她是否起床,然后井然有序的做准备工作。
出门前,看了看,发现林夕还是没有回复,想着先过去找她。杨光两阶两阶的跨过楼梯,最后还剩五阶的时候,他膝盖上弯,直接跳到了一楼的平地上。站直后拉了拉衣角,走出了寝室大门。
杨光跑跑走走,思绪翻飞。连两旁的树叶落在他头上、身上,都没有察觉。
快到女生寝室的时候,一阵震动从裤子的口袋里传出,随后迅速蔓延至全身。杨光拿出一看,是林夕发来的短信。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你能等我半个小时吗?”
“OK,没问题,你慢慢来好了。”
杨光心下不解,林夕怎么会睡过头?小时候她天天都早睡早起,第一个到学校,他是第二个。其实他们是一起到的学校,只是每次林夕都抢在杨光的前面走进教室。也许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起晚了,杨光的心里正做着各种各样的假设。
上了车,杨光本想问林夕原因。但是她一坐到座位上就迷糊起来,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听话,头一会儿向下顿了顿,一会儿又左右摇摆,差点撞上旁边的窗玻璃。杨光迅速将右手伸过去,却又轻轻地托住林夕睡意沉重的头。向他的左边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
一路上,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几乎是一动不动。杨光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乘坐的车子把其他的车辆超越。然后望了望左边的窗户,是被其他的车子一辆辆的超越。就这样重复循环。
阳光从车窗外射进来,穿透力极强。杨光眯了眯眼睛瞳孔适应刺眼的环境。吃力的举起左手,想伸过去拉上窗帘,却总是差一点。他怕动作太大,会吵醒林夕,无奈只能任由右半边的脸一路暴晒。
车子里不像往常那样座无虚席,可总有一股常年积压的霉味与汗味、体味混合在一起。草绿色的粗麻窗帘,就像在进行光合作用,获得了充足的养分,转变成了墨绿色。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我们今天先找地方住下吧,明天再去?”杨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满脸的困倦。
“嗯,都三点多了,只能明天去了。”林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就近找了间小旅馆,可是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不要说酒店,就连宾馆、旅店、招待所也是满客的状态。一连跑了好几家,都没有空房间。
杨光懊恼自责,他临时起意要来游玩,光想着玩的事情了,其他需要考虑的细节,完全没有想到。
走出一家宾馆的大门,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刚刚还趴在西边的落日,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本来宽敞的马路被拥挤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就像老化的齿轮,费力地转动着。司机不停催促的汽笛声,成了此刻唯一可以听见的声音。敲击着身上的每一处关节,残忍地剥离早已出现裂缝的心。
杨光侧过头看了看林夕,疲惫爬满了她的额头。她像一个缺了脚的桌子,随时都会瘫倒。
林夕露出很勉强的笑容。用颓唐的肢体语言告诉杨光自己没关系,也不要紧。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往右斜斜地拉长。夜黑的更彻底了。兀自走在夜晚的陌生的城市,就连呼吸都感受到了一丝的异样,变得沉重起来。
到了晚上七点,他们来到一间偏离市中心的旅馆。头晕目眩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像鸭子般蹒跚地踱着吃力的步伐。
俩人倚靠在柜台前,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老,板,还有……房间吗?”
柜台老板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头超级卷的卷发,上面沾满了密密麻麻的头皮屑。穿着夏威夷风格的花衬衫,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说话声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接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不知道是不是近视,他看人的时候眼睛眯得特别细,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只剩一间房了,你俩就凑合凑合吧。”
林夕面露难色,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男生同住过一个房间。在她心里,除了小时候可以和父亲同睡之外,就只能是丈夫才能跟她共处一室。
林夕是一个极其看重贞操观念的人。每当她在寝室听到那些“开放”的女生说露骨的话题,都会戴上耳机听音乐。若谈话的声音实在太大,音乐声掩盖不了,就宁可走到走廊上去,等她们讲完了,才进去。
也正因如此,她跟她们格格不入。明明是一种正确的思想观念,反而成了另类。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杨光注意到林夕的脸色,“等会我打地铺吧。”
林夕低下头,点了一下。大概是不想再让杨光看到她失礼的表情。
杨光付了钱,接过钥匙。转身的刹那,看到旅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