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渗透蔓延,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黑暗撕破一个口子。然后越扯越大,将黑暗包裹起来,光亮才释放出来。
天亮是阻止不了的,就像阻止不了它会天黑一样。
杨光在林夕家的破旧窄小的沙发上,侧着身子睡了一晚。更准确的说,是意志清醒的躺了一晚。
昨天半夜,因为尿急,不得已去到外面的公厕。由于路灯故障,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现在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随着室内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那些破旧的家具和装潢,再次清晰地展现在杨光眼前。他也更进一步的体会到了林夕昨天的那种哀婉和悲伤。如果这一做是他自己,恐怕还不如她坚强。而林夕也从来朋友面前提及她的痛处,要不是此次突然的出现,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了解她原来有这么难。
楼梯口传来时重时轻的脚步声,踩的木板“嘎吱嘎吱”的响。真担心那楼梯开裂,人直接从上面掉下来。
“阿姨,早。”杨光看着已露出半个身子的沈雪华,另一半的身子还隐在门后。
“杨光,真不好意思你睡沙发。本来想让小夕跟我一起睡的,可是我身体不好,怕传染了她,所以就……咳……咳……”沈雪华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不过其实后面的那几个字说不说出来,都不了。有了前面的那些铺垫,后面的未尽之言,可以很轻易的猜到。
“没事的,阿姨,我年轻,睡哪里都不要紧的。”杨光脸上堆满客气的微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那套我们曾经非常厌恶的虚伪的客套话。难道成长的代价就是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吗?
秋天暂短的在四季中划过,冬天已经提前到来。
林夕在厨房准备早饭。
她望着电锅里不断翻腾出来的热气,浓烈到整个厨房都要沦陷在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了。
之后从菜柜里拿出来三个鸡蛋,在开始冒烟的油锅里,把它在灶台的角上敲了一下,直接放了进去。
不用多想,那个鸡蛋肯定煎糊了,只是没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好在接下来的两个都是成功的。
吃饭的时候,杨光看到林夕碗里略微糊掉的鸡蛋,什么都没说,就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她。
“你不用给我的,我……”林夕握着筷子,迟迟不去夹。脸上写满复杂的表情。
杨光言笑自若,“没事的,我吃咸菜就可以了,爽口下饭。”
一旁的沈雪华似乎有点受不了他们的谦让,“吃吧,林夕,人家杨光也是一番好意。要不是怕传染你,肯定把我的给你了。不过你也是,都糊了,为什么不重新煎一个?”
林夕低头不语,其实菜柜里确实不止三个鸡蛋,只不过她不想浪费罢了。更何况只是微焦而已,虽然味道差点,但还是可以吃的。
人穷,唯一能做的不就是吗?
吃完饭之后,杨光陪着林夕和沈雪华去镇上的医院看病。
小医院一般病人都不太多,现在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头疼脑热的就往大医院跑。医生和护士也不多。走进里面微感清冷,空气中混合着各种药的味道。
过道上,没有开灯,只有两端门窗处照进来的白光,担任粗简的照明工作。
医生简单的询问了沈雪华几个问题,拿着听诊器放在她胸腔的位置,听了十几秒钟。然后又取出血压仪,测量了她的血压。
给出的结论是:心跳有些过快,血压偏高,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过度劳累。最后在处方笺上写了一堆鬼画符的文字,就叫林夕他们去一楼的付费处缴费。
回去的时候,杨光说有事要单独去个地方林夕她们先回去。林夕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沈雪华身上,就顾不得杨光的事情了。因此也没有在意。
等回到林夕家已经是下午四点。
太阳过早的消失在了地平线上。今天一整天太阳就没出来过几回,天空一直都死气沉沉的。沉重到快要掉下来。
林夕去了菜场买菜,家里只有沈雪华一个人。她靠在沙发上,室内的光线重新回到昏暗的状态。
杨光把从银行取来的十万元递到沈雪华面前。他起先还在犹豫到底该用何种方式给她,毕竟大多数的人都会表示拒绝,不会轻易接受。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沈雪华看到一沓厚厚的人民币,的病痛都烟消云散了。她站起来,把手伸向十万元,“小光,这怎么好意思呢?虽说我们曾经是邻居,可毕竟十年没见了,我断然不能接受。”
沈雪华嘴上说着不能收,身体却很诚实的拿住,而且是牢牢的拿住。生怕不小心掉了或者怕杨光反悔收回去。
“阿姨,您赶快收好,别让林夕知道了,我怕她不高兴。”杨光向前走了一步,而沈雪华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的,好的,那我先去把它收起来。”说完,紧紧抱着这笔钱冲回房间,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病痛缠身的样子。
晚饭的时候,沈雪华胃口大开,饭比